他笑了一下,说不清楚是讽刺还是感叹:“才十二岁啊,谁会要一个童工,也就只有一个老板娘好心,给了她一份洗盘子的工作,她白天去读书,晚上去洗盘子,一洗就是凌晨一二点。我说我去帮她,她还不乐意,你说她倔不倔?”
云杳杳抿了抿唇,倔也不倔。
楚柔想撑起这个家,将唯一的弟弟放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为他遮风挡雨。
楚枭也明白这一点,姐姐是为了他好,所以他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年龄太小,没办法撑起这个家。
良久的沉默后,他将手往下压了压,遮住了眼睛,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哽咽:“结果呢,反倒将自己的身体给弄垮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16岁那年,他拿着南城第一中学的录取通知书,想要将其藏在楚柔房间里给她一个惊喜,却翻到了她的确诊书的感受。
茫然惊慌,不知所措。
他查了好多资料,明白了这个病是他们家砸锅卖铁也付不起医疗费的病。
后来的他,每日想办法兼职攒钱,可兼职和学习,他没有精力去两头顾,以至于后来降级,又被退学。
本来那时候他就没打算去读书了的。
读书费钱,他们家没办法负担,出去打工赚钱多好啊,他们家少他一个负担,楚柔的医疗费便能多攒一点。
可谁能想到,楚柔会以死相逼,逼他去上学读书。
可南城第一中学不愿意再收他,他只好去隔壁职高挂了个名。
或许是因祸得福,他在那里认识了不少人,替那些有钱的公子哥打架,赛车,也赚了不少钱。
一滴泪自眼角划过,最后沿着下颚滑下,与衣领融为一体。
云杳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姐姐很快就会好的,你们以后的生活会平安且美好的。”
她大哥做的一定是最好的安排,只要解决了钱的问题,其实就没有什么难题了。
楚枭将手放下来,睁眼看向她。
冷白灯光下,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明又亮,眼里的鼓励异常的明显。
楚枭突然就有点绷不住了,他鼻根一酸,眼睛泪意涌现,差点哭出来。
“艹。”
狼狈的捂住眼睛,他低骂一声,颤抖的声线中带着笑:“云杳杳,你好他妈煽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