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连绵不断的厮杀声,祁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玥儿,你怕不怕?”
祁烁受了几处轻伤,此刻伤口正不断的往外冒着暗沉色的血。
祁玥吸吸鼻子,闷声摇头:“不,我不怕!”
祁烁微笑,摸摸他的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好孩子。”
他有些受不住,咳出两口血来。
“父皇!”
祁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从小生活优渥平安顺遂,一切不好的人或事都被祁烁剪除,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看着自己的父亲奄奄一息的模样,祁玥傻在当场。
“父皇,你是不是要丢下玥儿?”
祁烁只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眼神越来越模糊,眼前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此次叛军所用的兵器上都带了毒。
祁烁虽然受了点小伤,但毒液却顺着血脉侵入体内。
太医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查看,叛军还在与禁军厮杀。
“马上撑不住了……”
祁焕在赌,在赌凤璟妧和祁珩会有最基本的契约精神。
赫连珠已经被世家大族从牢里救了出来。
毕竟这次的事需要一个出头人,在一众精美的瓷器中,只有赫连珠率先成了碎片,那就利用这摊碎片最后的价值,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胜了大家重回顶端,洗牌东魏政治层,败了——总有心怀怨恨的赫连家顶在前面,他们判的还能轻一些。
赫连珠在牢里早已被蹉跎的不成样子。
祁烁倒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并没有让人刁难,甚至多加关怀,美其名曰他也不过是受了小辈的牵连。
这一举动再次将他怯懦昏庸,无能软弱的形象焊实。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心软无能的主。
财阀世家在嗅到危险的气息后便开始筹备。
他们先是动用了自己世代累积的暗中力量,即便兵器管控严格如东魏,这些一手遮天的财阀也有自己的兵工厂。
几家联合,先是暗中断了东魏与各国的商路,断了他们的支撑,再是蒙蔽上头的视听,让他们做聋子当哑巴,隔绝一切外部的有用信息。
当他们借来的凤璟妧身负重伤,却再次带兵出征时,终于时候到了!
“祁烁小儿!你害的我和链家好苦!”
赫连珠踏着满地尸体前来,战火燃烧到了殿门外。
星火飘荡,烟尘四起,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若不是我赫连家一心辅佐你,你如何能坐稳这个皇帝的位子?”
他放声大笑,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弄,还有遭遇背叛戏耍的愤恨。
“祁烁!你扪心自问!我赫连家可有哪点对不起你?!”
“我将家中最优秀的两个女儿嫁给你!倾尽全力帮你坐稳这个位子!你又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你杀了与你朝夕相伴的两个人,又拿赫连家开刀,意欲蚕食在东魏根深蒂固的财阀世家!”
“你用心可真是良苦!”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从一开始,就是祁烁要先清理后宫,斩断他们在后宫的耳目势力,再从前朝下手。
关键是,在整个事件中他手上都未曾沾染一点鲜血,全都是靠大魏的实力铲除自己的心头之患。
真是好心机啊,可怜他那么多年都未曾发现!
祁烁听着外面人的控诉,竟也感到了一丝悲凉。
祁玥就看见自己向来微笑示人的父亲眼角有一滴晶莹划过,心头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