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有2%的自有资金,却撬动98%的借款,要不是今年颁布新规,企业通过发债券、资产证券化产品融入资金的余额不得超过净资产的4倍,大大限制了易支付通过ABS募资的规模,要不然要超1000亿了。”
徐磊冷冷一笑。
“鹿云也够大胆的,敢这么拉杠杆。”
陆飞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他有什么不敢的,易支付的股权设计得很鸡贼,专门成立了一家主体公司,把自己摘了出去,然后用有限合伙企业投资控股,只要持股67%以上,就可以拿到绝对话事权。”
徐磊撇了撇嘴,“福是他们的家族企业享,祸呢就是有限责任公司跟整个社会扛。”
“不过他的小聪明到头了。”
陆飞敲了敲椅把手,“跟P2P合谋,发放贷款给易支付的用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把魔手伸到财付宝、企鹅支付,呵呵,找死!”
“你猜鹿云会是个什么下场?”
“易支付的牌照会被吊销吗?”
“这恐怕不行,易支付撬动的ABS,得由鹿云和易支付慢慢还,不还完之前别想跑。”
…………
距离约谈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鹿云满脸胡茬,躺在沙发,整个人僵硬得像具僵尸,眼圈发黑,却毫无睡意,明明刚刚吃过了饭,却感觉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
之前意气风发的黑发,瞬间白了许多。
张瑛看到丈夫仿佛刚从牢里刑满释放,沉默寡言,立刻意识到他的抑郁症复发了,生拉硬拽,把他带去见心理方面的权威专家。
半晌,就见门推开,鹿云慢吞吞走出来。
“怎么样?”
“呃,医生没说,叫家属进去。”
“嗯?”
张瑛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进屋。
医生待她坐定,叹了口气:“他的病情很严重啊,之前发现得早,及时控制,配合药物,也只有轻度抑郁,但现在,已经有重度的迹象,最近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剧烈的刺激?”
“是、是啊。”
张瑛也不方便透露,易支付因为“资本无序扩张”、“P2P暴雷”等原因,被罚了整整45个亿,而且鹿云也失去了实际控制权。
“唉,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来医,如果想缓解,最好能对症下药。”
医生正要苦劝,就听屋外传来一阵异动,紧接着门被突然打开,护士匆匆而来。
“不好了,病人发病了!”
“什么?!”
一下子,医生和张瑛慌张地跑到走廊上,就见鹿云趴在地上,全身抽搐,嘴里的哈喇子流出了一滩,整个人含糊不清地喊着。
“陆……陆飞……陆飞!”
与此同时,手机里正外放着有关陆飞的新闻:“近日,财付宝董事长陆飞表示,任何金融产品都有风险,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揍,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如果我们不能很好地控制风险,一旦金融大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来,没有人能够幸免。”
“特别是易支付,要引以为戒!”
“他的病根是陆飞?”
医生难以置信地看向鹿云。
张瑛满眼发红,垂泪苦笑,一言不发。
“唉,让他住院吧。”
医生又同情又无奈地建议,“以后尽量不要让他接触到陆飞的新闻,不要再刺激他,要不然,难保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出来。”
“大夫,您是说……”
张瑛连忙上前控制住抽搐的鹿云。
“没错,自杀。”
医生用小手电筒招着他涣散空洞的眼睛。
“陆飞,你不要过来啊!”
“陆飞,放过我吧!放过我!”
鹿云双拳握紧,眼角流出了恐惧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