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已知道。她来找什么?”
“平昌王的手札。”
“就是你手里这个?”
“对。”
“这东西有什么用?”
“是平昌王这些年收集的证据。”
韩济沉默了。他不愿意卷入任何朝堂纠纷里。此刻却已骑虎难下,他甚至有点后悔救那女子了,也为自己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和没来由的正义感觉得头疼。
“你是什么人?”
“说了我就得死!”
“得,那你别说了。”
“你是宋国人?”
“是。”
“好,我问完了,你走吧。”
那汉子仿佛听错了一般,完全不敢相信韩济真的会放自己走:“真的?”
“我说话向来算话。”说话间韩济已收回了软剑,只不过连带着也收回了那汉子手里的手札。
那汉子缓缓直起身子,从衣服上撕了条布将手臂一缠,一阵狐疑:“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怎么?要报仇?”
那汉子没敢应声,但从他眼神里可以看得出,不问出韩济的名字他也是不肯走的。
“也罢,燕山韩济。”
“谢韩大侠不杀之恩,来日定当报答,就此别过!”
韩济笑笑,摆摆手,报答?等你来杀我么?但韩济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磊落汉子,既然说了放他一马,自然不会反悔。可那汉子又哪里见过韩济这样的人?一直面对着韩济往后退,生怕糟了毒手,直到退过转弯处,再见不到韩济才一溜烟的逃走了。
等那女子醒转过来,已躺在孝义堂的长榻上。她似乎从没想过自己还能醒过来,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济,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脸。
“你还活着。”韩济说着把那手札递给那女子:“你的东西。”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
那女子摇头,毕竟她是闭着眼睛开的石盒。
“就是那石盒里的东西。”
“石盒呢?”那女子似乎更关心石盒,而不是石盒里的东西。
“大概落在山洞里了吧?”
“天呐!”那女子挣扎着就要往门外跑,仿佛那石盒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可是她去了山洞又能怎样,那石盒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找不到石盒的女子仿佛得了失心疯,瘫坐在地上呓语,嘴里不停地念着:“完了,都完了……”
韩济不忍心离去,毕竟自己也没留意到那石盒的价值,虽然救了她一命,但是不完美。
“那石盒真的那么重要?”看那女子的样子就知道韩济说了句废话。
“既然那么重要,找回来就是!”
“找回来就是!”那女子眼里慢慢有了光,可很快又暗了下去,找回来,凭她?几个剪径的强盗都能杀她满门,凭她如何能将石盒找回来?除非有人帮他,而韩济就是个现成的好人选。
“你帮我!你帮我好不好?石盒找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女子已身无长物,这种我什么都答应你的空投许诺对韩济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以身相许吗?韩济有过的女人大都比她好看。
韩济苦笑,这一天来他苦笑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你先冷静冷静。”
“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说着那女子已哭了起来,就像小孩子祈求大人的奖励一般,紧紧的抱着韩济的腿,不肯撒手。
韩济没辙,只能答应。
匆匆收殓了山寨上下二十余口,已近夜半。韩济躺在硬板床上胡思乱想。这一天来的遭遇和他过往的经历相比虽算不上什么,但他心里却不能平静,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攫着他的心,仿佛不把他拖入命运的漩涡里决不罢休。
是不是不该逞英雄?是不是不该告诉那黑衣人自己姓甚名谁?是不是该灭了那黑衣人的口?
这些问题在韩济脑海里轮番敲击着,这不是韩济的作风。那个风一样洒脱的韩济,几时会惦记起这些琐事来?
的确,在韩济眼里,这些都是琐事。比起快意自由的活着,这些都不算什么。
韩济嘿嘿一笑,似又如从前般自在无忧。而这时,韩济的房门忽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