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凡进只说了一个字,便抓着陈开肩膀,向医馆小院飞跃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山之后,没有采药,也没有去打野味,就风风火火地回去,到了小院,他丢下陈开,便又离开,弄得唐若惜也莫名其妙。
陈开知道师父大概去找冰块了,他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小院里,看着师娘里里外外忙些家务,一边嘀咕师父发神经,一会儿搞出大动静,一会儿有神出鬼没,他时而回应两句,更多的时候是在反思。
这场豪赌行为已经取得初步胜利,这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陈开所遇到的,最令他开怀的事情。
诚然,这么做是有风险,但决定之前,陈开已经仔细分析过,风险其实并不大。
自己这个师父是一个非常具有人格魅力的高人,他拥有超然而又慈悲的心怀,最重要的是他不贪,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拥有更多,过寻常人眼中更“好”的生活。
一位绝世宗师,被誉为数百年来,最有望问鼎武道巅峰的人,现在却为了妻子,整天与医药打交道,这种人,只要不对陈开产生误会,认为陈开是有害的人,应该很好说通,况且,陈开能够帮他解决最关心的问题。
曾经身为投资分析师,陈开自然知道,做事情都有风险,何况这件事的收益并不是一般的大。
一方面,近千年没出过离尘,可见想要离尘何其困难,所以陈开要的是坦诚无疑的全力帮助。
但凡进之前已经开始对陈开产生好奇和误解,如果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恐怕自己稍微有点奇怪的举动,很容易引起误会,他索性直接将问题前置,改变凡进对自己的感官,建立两人之间的信任。
并且凡进本就是几百年来最有希望证道离尘的人物,他所做的行动计划中,甚至有一步,就是动用一切力量将凡进首先推向离尘,毕竟他起步很高,然后凡进作为探路者,把经验传授给自己。
另一方面,倘若自己打算接受这个身份,稀里糊涂地在这里过下去,那只要就这么在这里隐居几年,然后回到原西做个装傻充楞的世子,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现在自己要回去,自己要动用王府的力量,必然也会有很多不寻常的想法和动作要实施,身边待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如果这样还觉得自己能够瞒天过海,无异于掩耳盗铃。
凡进低调的行径和绝世宗师的身份,用来背锅最好不过,能推给他的事都推给他,推不了的自己在想办法掩饰一番,基本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为了自己的目标,有些险,陈开必须冒,好在这次冒险的结果很不错。
不久之后,凡进带着冰块回到医馆。陈开避开师娘,指导师父用手将化成很薄的凹透镜,然后叫来师娘试验,结果是必然的。
凡进看着妻子高兴地拿着冰镜东看看,西瞅瞅,就像老农看着金灿灿的麦田,脸上漾满笑意,眼里装满欢乐。
当妻子问起冰块来历的时候,凡进毫不脸红地说自己去城里罗家的地窖里借来的,又说这个法子也是自己在溪边练功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等到冰镜慢慢变形,化掉,唐若惜依然笑容不减,凡进揽过妻子,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他仍然觉察到了冰镜化去时,妻子那一瞬间的低落。
“冰虽然会化掉,但我想了想,只要找到纯净的琉璃或者宝石,我们做成两个镜子,你带着它们,就能一直看的清楚了。”
唐若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住自己的丈夫,她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出身,却在西王府这样的土豪窟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与王妃也极为亲密,但纯净如冰的琉璃或者宝石,闻所未闻,想来要找到这样的宝物,何其困难。
陈开对着你侬我侬的二人撇撇嘴,转身离开,自己这师父说起慌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还自己练功时无意发现的,看他这来去匆匆的模样,那冰块八成也是偷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师父,果然很适合背锅嘛。
傍晚的时候,凡进异于往常地,再次带陈开进山。
鱼背山东侧巨岩,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只不过这次却不同以往的静坐。
“我答应你,会尽力帮你,但你也要尽快做出眼镜来。”
凡进站在岩石边,望向远方,飘然出尘,语调并不强烈,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陈开欣然,事情在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师父的承诺是可以确信的,但这还不够,单个项目的合作关系其实略显僵硬,也不稳固,只有更多利益和感情的纠葛,甚至成为利益共同体,才能使双方同心协力。
所以,他要主动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