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p>
埃德维德圣的咳嗽中传来一阵气泡声。</p>
胸口被打穿，肺部破裂，气体夹杂着血液涌了上来。</p>
埃德维德圣的嘴角，鲜血不断溢出。</p>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缓缓停止跳动。</p>
虽然以他的实力，他还能撑很长的时间，但这样的伤势依然是致命伤。</p>
“……”</p>
终于要死了吗？</p>
终于要死了啊。</p>
“呵呵呵呵……”</p>
埃德维德圣发出一阵让边上的两人都毛骨悚然的笑声。</p>
……</p>
不管是真是假，两个妹妹都活着离开了。</p>
玛丽的成就已经超越了自己，而自己掌握的资源也会到她的手里。</p>
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奉献出去，她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p>
身后空无一人，自己又何惧一死？</p>
“阿提拉……我的果实能力可以窥探命运……你知道吗？”</p>
他抬起头来，用满是鲜血的脸对着阿提拉。</p>
“我靠着它……成为了你的学生，和瘟疫交好……十年前的我，一直都……相信命运。”</p>
“直到有一天，命运告诉我，我的妹妹……必然会死在你们手里。”</p>
“……”</p>
“所以？”</p>
鲜血从阿提拉的拳尖滴落。</p>
“所以，我不相信。”</p>
“如果一切……必然如此……那我就要撕碎命运！”</p>
“哈哈哈哈哈——”</p>
埃德维德圣狂笑道，整个世界都仿佛在他的笑声中颤抖。</p>
我杀死了尹万，任由维尼修斯在外流浪，失去了一切荣誉地对杀母仇人卑躬屈膝。</p>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维尼修斯，你一直对我冷眼相待是对的。</p>
他用破旧的肺部鼓张着，高呼着：</p>
“阿提拉老师，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活下去，然后好好看看，你八百年来建立的一切会被如何摧毁……”</p>
埃德维德圣的口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血沫，声音也愈发模湖。</p>
阿提拉的童孔缩紧。</p>
“你这个怪物……”</p>
“我是被你们塑造出来的怪物。”埃德维德圣颤抖着伸出手，按在了阿提拉的胸口。</p>
“你们改变了我。你们让我新生，让我有了这副恐怖的面貌。”</p>
“王和将军……”</p>
“一直坐观其变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棋子会失控呢？”</p>
“呼……”</p>
随着埃德维德圣的话音落下，霸王色霸气沸腾起来。</p>
霸气急剧收缩，被压制许久的海水轰然灌入，但此时阿提拉已经顾不得这些。</p>
在小小的一个房间中，霸王色霸气浓郁得如同液体一样。</p>
“你！……”</p>
他想要拔出手臂，但是埃德维德圣却用自己的全身强行拉住了阿提拉，一只抓在阿提拉手臂上的手曲了起来，手指几乎刻进他的血肉里去。</p>
“是的，我是你们的怪物！你们的毒疮！”</p>
“我是你们灭亡的序曲，天灾的预兆！”</p>
原本按在阿提拉胸口的那只手勐地向后抓取，翻到自己的背后，将自己被打穿的胸口中，破碎的肋骨掰了出来。</p>
随后，充盈房间的霸王色霸气瞬间消失。</p>
而那条肋骨上，却包裹上了一层暗澹无光的红色。</p>
世界最顶级的霸王色霸气此时汇聚在了小小的一根肋条上。</p>
埃德维德圣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挂在脸上的张狂笑容终于消失，他深邃的眼中闪过几道身影。</p>
母亲、尹万、白龙、黑骑士、加布里埃尔、麦吉克圣……</p>
还有一黑一白的玛丽，维纳斯。</p>
“我是李文斯顿·埃德维德，阿提拉，给我记住了！”</p>
“再记个八百年！”</p>
一道红光闪过，锐利的骨尖朝着阿提拉的心脏刺去。</p>
而阿提拉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一击。</p>
一个临死之人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汇聚在这一击上，这股极致纯粹的霸王色……</p>
自己挡不下来。</p>
而且，即使现在杀死埃德维德圣，这一击的力量也不会有丝毫减弱。</p>
战争已经顾不得阿提拉的警告，几步上前想要帮阿提拉挡下这一击。</p>
然而，仿佛是卡好了时间一样，海水轰然灌入，作为果实能力者的战争直接被海水卷了出去。</p>
那……</p>
没有外力帮助的阿提拉咬了咬牙，瞪大了眼睛，没有被卡住的那一只手化作手刀状，一刀剁断了自己被卡住的那只手臂。</p>
“……哈哈……”</p>
埃德维德圣的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p>
随后，身体也被海水卷了出去。</p>
阿提拉甚至顾不得捡回被切断的手臂，因为战争此时已经被海水暴动形成的漩涡卷走。他是自己唯一可以被称为亲人的人，阿提拉必须得去救他。</p>
“尤斯图斯！”</p>
他顾不上埃德伟德圣，朝着战争被卷走的方向冲了出去。</p>
而埃德维德圣则是随着海水不断被甩飞出去，失去了力气后，被卡在胸口的手臂也被拔出。</p>
海水从他身体的缺口涌入，让他的意识开始模湖，血液也弥散出去。</p>
渐渐飘远，直到飘出了海底基地，视野也变得模湖。</p>
阿提拉等人的身影消失了。</p>
“还是让他断了一条手臂的啊，不亏，不亏……”</p>
他的声音迅速被海流声淹没。</p>
“给你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我先走一步了，抱歉……”</p>
“……”</p>
“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p>
“维尼修斯……”</p>
“玛丽……”</p>
他的身体不断地下沉，下沉……</p>
最后，只有一道断断续续的歌唱声从深渊传来：</p>
“圣徒说：跟随我。于是国土浮出。”</p>
“圣徒说：听天声。于是光明洒下。”</p>
“人人生而平等，死亦平等……”</p>
“太阳升起，人们便万众一心……”</p>
这是圣教之国的圣歌，在两人年纪还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时常唱给他们听。</p>
声音不断变弱，最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p>
……</p>
再会，维尼修斯。</p>
冰冷的海底没有生机，阳光照不到这里，海流不经过这里。</p>
海洋对于这片劣地没有多少偏爱，空荡荡的泥沙上始终是一片死寂。</p>
而今天，一具普通而残缺的尸体打破了这里的静默。</p>
一个人死在这里，空空如也的海底将成为他的墓地，破碎不堪的废墟将成为他的墓碑。</p>
直到永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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