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家大院的一处密室之中,昏暗的灯光映出几个苍老的面孔,屋中静的落针可闻,只是一个双手插在袖管之中,佝偻着身躯人发出不断的咳嗽声音,打破了屋中沉默的气氛,几位面容有些近似的老者和少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在正中间供着一尊牛头人面的怪物,上插的三柱清香,发出清淡好闻的香气,众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面容拘谨,似在商议大事。
终于,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缓缓地抬起头来,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相与邬蠹颇为相似,只是轮廓更为锋芒,眼神更为锐利,他的指甲几乎有五六寸,弯弯的如同镰刀一般,指甲乌青,泛着黝黑的光芒,他开始用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酸枣木制成的大椅,众人同时一紧,甚至连一直在咳嗽的邬蠹,也强压着胸口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开口说话道:“魏老四又要重开赶尸大会了?”
邬蠹小心翼翼地道:“启禀家主,此事乃是小侄亲耳所闻,五日之后,魏老鬼便要重启赶尸大会。”
邬家家主冷哼一声道:“不是时辰未到吗?这魏老四越老越糊涂了,当真以为祝由是他家开的么?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不和我们通个气就擅自决定了?”
一旁一个微胖的老者冷哼一声道:“我看魏老鬼是嚣张跋扈惯了,眼中早已没有我邬家的存在了。”
“无霜。”邬家家主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道,“虽然这是我邬家,但是有些话说习惯了,恐怕就会不该说的场合说漏嘴了。”
邬无霜冷哼一声道:“一群寡妇,怕他做什么!魏家不是魏老四和那几个老不死的人撑着,祝由中谁还会将他们放在眼中,我说了又怎么着,我就不信那个魏老四当真敢动我!”
另外旁边的一个人冷冷地道:“老六,这话你可也只敢关着门在屋里说说吧,若是当真遇到了魏老鬼,你敢当着他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我老七就要真的写一个服字了。”
邬无霜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老七,你敢吗?我记得当年魏老鬼的宝贝孙女,动你儿子的时候,你可是屁都没有放一个啊?哈哈,是我记错了吗?”
邬家老七面色铁青,此事被他引为平生奇耻大辱,偏偏这个邬无霜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家主在这,他有奈何不了这个邬老六半根毫毛。
邬无霜看着邬老七铁青的脸色,心满意足地啜了一小口茶水,不再发言。
邬家家主似乎对他们之间的斗嘴早已经见怪不怪,其实这也不奇怪,祝由一脉向来推崇强者为尊,而四脉之中,逞勇斗狠,又以邬家为冠,他们能够混到如今这等地位,一路走来,私下间不知道接受了同门多少次挑战,彼此之间早已经矛盾重重,但是对于这种状况,邬家当家之人,不仅仅不加以制止,反而暗中还有些鼓励,只要不真正弄出人命,他们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祝由千百年来生息繁衍,单单一脉就不知道衍化出多少旁支,但是真正能够进入宗门,在进入这间代表权利的房中,其中不知道暗自下了多少的心血,可以说,能够做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是靠着祖辈的福荫,而都是真刀真枪,一战一战凭着自己的实力夺来的,没有一个无能之辈。
“邬蠹,你最近跟魏老鬼走得很近,你说说为什么魏老鬼忽然这么忽然地便要重启赶尸大会,他不是一个做无用之事的人。”
邬蠹微微起身,佝偻着身躯,一连串的咳嗽,最后才轻声地道:“恐怕这与方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