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待这几个日本人一死,便忽然雨过天晴,当太阳为完全下山的时候,山谷之中已经暗了,此时月光尚未照入,山谷中呈现出一片浑浊的黄褐色,给人一种无尽的压力,这样的夜晚,对于蔡老汉来说已经习惯了,他将自己别在腰间的旱烟袋拿了出来,吸了几口,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喃喃地道:“算算时间,谛听也应该回来了,怎么?莫不是方家小儿临时起了歹心,想霸了它不成?”冷笑一声,嘴角抽动,“方家的,邬家的,还有白家的,加上那个小丫头片子,都是有眼力价的人,应该知道这畜生的厉害,想打他的注意,就算是你们爷爷辈的人来了,叫我家谛听还得恭恭敬敬的一声前辈。 凭你们?”
将旱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到底有些不放心,抬起头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山风来的很紧,一女子站在刚刚唐方等人经过的河边,旁边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汉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此人手脚粗壮之极,剔着一个几乎看不见头发的板寸,,如同一只棕熊一般浑身散发着邪异慑人的魅力,此人脸上虽然有些焦急之意,但是却按捺住性子,垂眉低首,静静站在女子身边,等待着。
终于,这女子叹了一口气,道:“失去联系了,你的那群徒子徒孙们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你是说……他们都被那几个人干掉了?”这汉子虽然用中文说话,但是却颇为生硬,讪道:“就凭那些支那猪也能干掉渡边他们?”
“孙子兵法中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支那人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孱弱,在中国,有很多人物都潜藏在山林之中,不肯出来做官,而在位者又忙于你争我夺,若是当他们当真是铁板一块的话,我大日本帝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可能又得重蹈当年丰臣秀吉的覆辙了。”
这女子中国话说的字润腔圆,甚至还带着京话独特的发音,“当日在小酒馆之中,他们几个出手你也是亲眼见过的,比之我们的如何你也知道,中原大地当真是藏龙卧虎啊。我大日本帝国能取得今日之成就,是天皇庇佑的结果,但是若是想当真吞并中国,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日后恐怕艰辛得很啊。”
“我看你是太看得起他们了,沙罗……”女子皱了皱眉头,截断此人的说话,微微责备道:“我不是说过,在中国之后,不要称呼的我日本名字。”
男子笑了笑道,“又没有人,有什么关系……”斜眼瞟了女子一眼,见她面色不善,忙改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李若男,李大小姐,这样你满意了吧?”
女子这才转怒为喜,道:“以后一定要记住了,李阳李大员外。”
这个化名为李阳的男子呵呵一笑,他和沈若男从小大,虽然在师门之中,自己是大师兄,在门派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日后流派的继承之人,本门又是当年“晴明公”传下至今的唯一一支,师尊在日本阴阳道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就算是天皇陛下也对师尊礼让三分,曾经亲自接见过他,若非中原道门中人杀了不少他们日本阴阳师,天皇陛下亲自下令,请自己师门出面,依着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踏足来到支那人的地方,来了之后,也曾和中原道门的所谓高手过招过,不过皆是不堪一击的小人物,虽然当日在酒馆之中,唐方诸人的出手,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但是却依然消除不了他对中国人的蔑视,心中不由得觉得这个比足足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小师妹有些太小心谨慎了。
不过谁让这个小师妹是自己从小看着大的,对她有着几乎宠溺的关爱,心高气傲的他,来到中原之后,都愿意放下身段,鞍前马后地伺候这个小师妹,凡是以她马首是瞻。
“小孩吗,喜欢胡闹就让她闹去,总之在中国,是翻不了天的。”这是他的想法。
李阳不由得趁机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师妹,以前的那个小鼻涕虫现在的越发娇嫩了,除了身材太过于娇小,站在自己身边足足小了自己一倍之外,无论脸蛋眉眼,那都是没得说的,难怪在门中能受到那么多师兄的追求,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甘愿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想到那个独来独往的亲兄弟,李阳就觉得心中一阵的不痛快,这个小子,平时什么都喜欢跟我抢,什么都喜欢跟我争,现在连女人也不肯放过,幸好这次,师傅派我们三人前来,这小子却独自行动,声称自己有师傅交代的秘密任务,迟迟不肯跟自己汇合,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给了自己和沙罗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这一路走来,凡是小心伺候,唯唯诺诺,相信师妹对自己的感觉应该好了不少,只要她同意,办完事情回到日本之后,定然向师傅提亲,请师傅将她这唯一宝贝孙女嫁给自己,到时候,李鑫凭什么还跟自己争?
想到这里,李阳的脸上愈发春光满脸,眼角不住地瞟向微微站在她前面半个身位的日本名字安倍沙罗,中文名李若男的小师妹。
安倍沙罗却目不斜视,静静地看着这河水,问道:“湘西祝由,果然神秘莫测,你探清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了吗?”
“嗯,一个是祝由方家的,叫方云,是当代家方柳的子,资料显示他不过十二三岁,可是现在却这么大了,估计是我们的资料有误,还有一个是白寒,是被祝由逐出的白家的后人,一个是邬蠹,在资料上显示极为神秘,只知道是邬家的人,还有一个是龙虎山的——不知道怎么跟祝由的人混在了一起,是林不依的养女,曾经刺杀过林不依好多次,但是林不依那老小子每次都放过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在中国闹得天翻地覆的,传说中的祝由赢勾血脉的唐方——也是师弟重点提及的一个人,原本李鑫那小子一直都在跟踪他,可是自从那日唐方和欧阳风骨之战,好像李鑫就不再跟踪了,不知道何故,李鑫这小子做事一贯的不靠谱。”
“继续查,一定要查清这几个人的底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要干什么,祝由的人能够和龙虎山的人走到一起,这可是很不一般的啊,可能其中会有阴谋,若是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们就要尽早铲除。”
“娘的!”李阳低低的骂了一声道,“我们原本是来湘西和林不依汇合的,谁知道这些小子横插一道,把山下龙子给杀了,龙子的式神可是师傅亲自给布了结界的,居然也能被他们破去,真不甘心,这倒好,林不依那小子见势头不妙,滑溜走路了,剩下我们两个,我看还是算了,去找林不依吧,对这个人,我心中始终是不放心的。”
安倍沙罗冷冷地道:“难道龙子的仇就不报了吗?”
李阳忙道:“报仇,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给龙子报仇,龙子向来甚得师傅的宠爱,要是师傅知道了龙子被支那人杀了,非得气出一场大病来。”
这个时候,平静的湖面一阵波动,一条黄色的生物如同一条利剑一般,乘风破浪地向着两人的地方游了过来,待走进一看,却是一条脏兮兮的大黄狗,再看上游不远处,一个老者衔着旱烟,坐在石头上面,吧嗒吧嗒地抽着,见这黄狗游回来了,才站起来,高兴地向着那条狗招手。
那狗猛地从河里面窜了上来,一把扑在老人的怀里,一人一狗在河滩上亲昵地滚在了一起,老人拍了拍这黄狗的头,笑道:“这趟出去,有什么不乖吗?”
黄狗汪汪了几声,老人满意地道:“这才乖,这才乖。”
一人一狗在黄昏中呈现出一副和谐景观,李阳小声嘟囔一句道:“这狗身上,好重的尸气。”
“这老者,应该就是送唐方他们过河的那个人吧,那条黄狗能顺利回来,难不成他们已经成功到岸,但是为何我们的人就……”
“我去好好问问他,肯定是这老东西搞的鬼!”李阳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