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嗵”的一声,徐念猛地把签筒放在桌上,一支竹签“咔哒”一下弹出来、跃至半空,翻转几次后向下坠去,被徐念一把握在手里,然后……
递到盐千容面前……
他修为不够,也就花架子玩得六,真论算天破命,那还得师父来。
而天下大道、算法万千,道门亦然,君不见有时候眨个眼都有说法。
眼下就单说签算这码事,有的签没有签文,只有上下之分,往往结合其它手段测算;有的签则上书签文,往往单凭一支签就能窥见许多。
两者没有哪个更准一说,全看解签者水平。
至于当下这位大师的签,则是有签文的。
可盐千容正反看了看,却没有念上面的签文,莞尔一笑说:“风雨飘零,山水为故。”话落看向对方,目光言语皆深沉:“大师此生许多坎坷,终选择孤独一生么……”
听到这两句话,大师怔怔地望着盐千容,片刻,端起茶杯继续喝茶,话音却难掩轻颤:“碰上同行了啊!”
盐千容浅浅笑着说:“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说到这把手里的签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大师为我二人看看如何?”
大师茶杯挡着脸、犹豫了一下,最终放下茶杯、拿起那支签。
“啊?同一支签可以吗?”徐念不解。
盐千容柔声回答他:“没问题的。”
“那…我们也不用写八字?”徐念又问。
这次是大师接茬:“两位的八字,贫道可不敢看。”
听他这么说,徐念直挠头。
接着,只见他看过签之后,把签放在桌布上的太极八卦图中,手指捏着一转。
竹签在粗桌布上能转几下?很快就停了下来,恰好停在阴阳鱼两颗眼睛之间,像桥梁一样把两点连接起来,对应卦象一乾一坤。
大师皱眉沉思,好一会儿,端起茶杯继续喝茶:“果然都是要办大事的人啊。”
师徒俩面面相觑。
“趁这两天人少,你们可以去情人崖,那地儿不错。”大师继续说。
“情人崖?”徐念不解。
“鹿卧山遗址那边,手机一搜或者问一问当地人就知道了。”大师回答,转而又道:“不过这几天不宜出门,想要对准日子的话,可能不太容易。”
“不宜出门?我们?”徐念指着自己。
大师摇头:“所有在这里的人。”说着指了指天:“天气不好。”
徐念一脸纳闷儿地抬头望了眼蓝天白云,又掏出手机确定了接下来一周的天气,确定完把屏幕伸到他面前:“未来7天,晴空万里!大师,你行不行啊?”
大师笑着摇头不说话,继续喝茶。
盐千容此时开口问:“还有别的吗?”
大师再次摇了摇头:“我可不想掺和你们那些事。”
听他这么说,盐千容沉默了然。
所以他连他们的八字都不看。
短叹一声,她跟徐念说:“那我们走吧。”
徐念意犹未尽:“这就走了?”
“走吧。”盐千容不由笑出来:“大家都不容易,人要价也不高,十块八块的。”
徐念耸耸肩:“那好吧。”说完牵起她的手:“爬山去!”
结果没成想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大师的声音:“等一下。”
两人驻足回身。
大师遥遥看着他们,眉间忧思郁结:“好梦难长、美玉易碎,天若有情,何以沧桑。”说到这,他竟哽咽一下,才继续道:“有些事,或许并非有些人所说的那样……
“大道无尽头,若真情无上,可抛尽可抛!”
不远处,听到这番话,徐念还是一脸懵逼,盐千容却蹙眉咬唇、目光颤动不已。
不想恰在这时,一个戴着袖标大概是景区管理人员的大叔不知从哪跑过来,指着大师的卦摊喊道:“又是你个老骗子,还敢搁这坑蒙拐骗!”
大师悚然一惊,慌忙收拾东西。
匆忙间,再次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那支签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丢进签筒,卷起桌布拿上旗子就跑,反正桌子不是他的。
而那支被他丢进签筒的签,此时摇摇晃晃,正面写着一个“中”字,反面签文为:
孤舟一叶遇春风,春风一夜送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