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庚……奖励……】
……
一连串奖励响起,秦近扬自己都懵了一下。
没想到,底层苦力所承受的痛苦,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秦近扬执意不要钱。
可苦力们也有尊严,他们拜托粪郎张把银子送来,死活都要让秦近扬收下。
底层苦力虽然没读过书,但做人的道路他们懂。
更何况,其实在往玉城,底层苦力赚取的酬劳也算可圈可点,虽然和富家翁比较还是天差地别,但和其他城池对比,已经让人羡慕,起码告别了吃不起饭的状态。
秦近扬推辞不过,最后突然把所有银子都送到掌柜面前。
“相逢即是缘,银子不多,就当你开门做生意的本钱吧!”
秦近扬目睹掌柜给老头碎银子,对掌柜的看待有所改观。
应该也是个善人,之所以精于算计,可能也是被环境逼的。
掌柜满脸错愕。
他想不通,眼前的小哥为什么会把银子给自己。
之前谈价钱的时候,自己和小哥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别客气了……这些人身上都有伤,一天、两天也好不了。万一你东山再起,或许哪天大慈大悲,还能帮帮他们。”
秦近扬笑道。
“那在下……就不推辞了!”
掌柜深吸一口气,最后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缺银子。
掌柜简单利落的清点了一下银两。
很少。
和出手阔绰的武者对比,这些银子真的杯水车薪。
但积少成多。
如果泡浴池的人足够多,那碎银子也能积起不少。
掌柜脑海里突然出现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
我另辟蹊径,不做武者的生意,不做富贵人的生意,反而打开门,专门接纳这些底层劳工。
那会怎么样?
收入会骤减?
不!
不一定!
还真不一定!
首先,武者虽然给银子多,但武者数量少啊。
富贵人也一样。
有钱人,终究是少数。
这条街有很大、很豪华的浴池,里面的汤池用料考究,都是翡翠和白玉打造,自己这地方装修过时,显得寒酸。
来寒酸浴池的武者,两种情况。
第一,是喜欢清净。
第二,是身上钱不多。
以前没死人的时候,浴池也仅仅保持个收支平衡,有时候还赔钱。
究其原因,就是顾客少啊。
如果放开门做生意,无限制接纳普通苦力工。
海纳百川,积少成多。
粪郎张只是一个人,他的朋友只是往玉城劳工里的九牛一毛,还有大批人想泡浴池,却被拒之门外。
如果都来自己这里……
掌柜心跳越来越快。
仔细算算总账,似乎也能收支平衡。
如果一切顺利,甚至还有点赚头。
伺候武者大爷们,自己得赔着笑,沏着好茶,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得罪了大人物。
而这群苦力则不同。
他们反而会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自己。
沏茶?
给口凉水,苦力们都得感恩戴德。
还有一点。
伺候武者,得用最优良的灵药入浴,药效稍微欠缺一些,武者便能感知出来。
普通人就粗糙多了。
他们反正也承受不了多少灵药渗透,甚至杂质越多,效果反而越好。
这样一来,成本可控。
往玉城有玉旨学宫的学员们维持秩序,自己开门做生意,也不怕得罪武者。
咦……
不对劲哦……
那我以前是在干什么?
我以前是贱得慌?
明明可以站着挣钱,我为什么要跪着求人?
以前是陷入了牛角尖里。
这条街所有掌柜都在争破头去伺候武者大爷,没有人能瞧得起劳工,别说劳工,平民中的富人,他们都瞧不上眼。
如果浴池接纳普通劳工,浴池就会被武者老爷们嫌弃。
但我破罐子破摔,反其道而行,反正我的浴池里死过人,你们嫌晦气,横竖都不会光顾。
与其倒闭,还不如背水一战。
啪!
掌柜一拍桌面。
他舔了舔嘴唇,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动着。
“这位小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如果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我肯定报答你大恩大德!”
突然,掌柜朝着秦近扬弯腰行礼。
“啊……免礼,免礼……我怎么就给你大恩了……”
秦近扬下意识放下茶杯。
……
【你给了掌柜东山再起的希望,奖励潜能700点。】
【钻牛角尖的人,眼前一片漆黑,你给了掌柜一丝光明,掌柜成功找到新路,奖励潜能700点。】
【掌柜觉醒,百姓受益,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团萤火,就是无穷善因,奖励潜能1000点。】
……
又是一连串提示音响起。
秦近扬有些莫名其妙。
……
掌柜面色潮红,匆匆离去。
粪郎张已经前往刘府,他要跪在门外,给老祖母守夜。
劳工们纷纷告辞离开,他们还要连夜劳作,以求多赚些银子。
浴场里,只剩下了秦近扬和那个哑巴老头。
秦近扬起身,也准备去客房休息。
临走前,他看了眼老头。
还在泡!
背对着自己,枯瘦的身形,是真的能泡。
难道是老鱼精?
鳄鱼精?
古怪!
……
一夜无话。
大清早,秦近扬穿戴整齐。
今天是报名的时间,玉旨学宫要确认身份,如果没有意外,下午新员们就要集体赶往规鹿山。
路过浴池区,秦近扬发现老头还在泡。
这一晚上,他都在泡?
真的是老鱼精?
“老人家,实在不行,就明天再泡吧,小心风湿!”
秦近扬摇摇头,准备离开。
他也是随口一劝,估计没什么用。
“你……有点特别!”
刚走几步,老头抬起头,居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很尖,让人有些不舒服。
“啊?”
秦近扬愣了一下。
原来不是哑巴。
稀里哗啦!
老头突然站起身来:“小兄弟,我看你挺热心,可以帮我搓个背吗?”
秦近扬眉头皱了起来:“我?给你搓背?”
“你是句句不提钱啊,真不客气……”
罢了。
老头泡了一夜,别泡出毛病来。
大学时,秦近扬和室友也互相搓背,是有些技术在手上的,这么多年没有施展,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好,你趴下吧!”
秦近扬笑了笑,走向老头。
咦?
这老头……
他……
是太监?
突然,秦近扬看到老头有些残缺。
之前他背对着众人,身躯趴在浴池边缘,只留下一个枯瘦的背。
难怪,声音有些尖锐。
原来是个太监。
……
秦近扬收敛心神,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样。
他也算见过了大世面,处置过韩公公的尸骸,和陈公公关系也还可以,对太监不至于抵触。
好久不搓,秦近扬手法明显有些生疏,但伺候土着,已经登峰造极了。
很快,搓完收工。
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话:老板,打个盐?
呸!
不装了,摊牌了,秦近扬在桑拿干过暑期工。
老太监浑身舒坦。
秦近扬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小友,你不好奇我是谁?”
见秦近扬悠然离去,老太监反而有些讶异。
“萍水相逢的澡友吧!”
秦近扬愣了一下。
我见的太监多了,你有啥好奇的?
你和韩公公的伤疤都大差不差。
“我姓江……咱们还有还会见面的……你帮我搓背,我送你个小礼物吧!”
“这只令牌,可以免你一死……当然,仅限于触犯玉旨学宫的律法,皇朝律法不作数!”
“留着吧,希望你用不到!”
老者屈指一弹,秦近扬下意识伸手。
触感冰凉,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玉佩。
“免死金牌?玉旨学宫还有这玩意?”
秦近扬勐地抬头。
姓江。
太监身份。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大人物的名字。
可眼前的老太监,却早已经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