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极弹。
关于味道,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
随着菜肴入口,秦近扬胸膛热腾腾,丹田里的真气开始突飞猛进,居然猛地窜了一截。
虽然和大江舟的效果天差地别,但这仅仅是三餐里的其中一餐,是皇子们平平无奇的一顿饭啊。
天天这样吃,那还能了得?
“秦公子,这里有几口酒……我嘴馋,冒死从陛下那里偷偷截下的,这可是遥远的一个海上小国的贡品,就连皇子们都没有喝过……今日有缘,给您浅唱一口。”
矮太监左顾右盼,从怀里掏出一个皮水壶。
他甚至在防备着高个子太监。
这事情真的严重到可以杀头,但太监和秦近扬一见如故,相信秦近扬不会出卖自己。
秦近扬虽然想拒绝,但一想到是皇帝同款,连皇子都没喝过,就忍不住要试一试。
他浅浅尝了一口。
轰!
入口柔,一线喉。
顿时间,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喉咙蔓延到全身。
秦近扬口腔里满是清香,仅仅是一口,他就飘飘欲仙,有一种要飞上云端的冲动。
是美酒。
闻所未闻的美酒。
虽然已经下肚,但后劲绵长,呼吸里都是精纯的醉人香气。
毫无意外,丹田滚烫,真气又猛涨一股。
“您……再来一口?”
见秦近扬表情陶醉,矮太监不忍断了他的酒意,咬了咬牙道。
一共就只有几口,他心在滴血啊。
“不了不了……容易醉……”
秦近扬摆摆手,客气了一下。
只要小太监反过来再客气一下,拼着脸皮厚,也高低还得再来一口。
“那就别喝了!”
结果,矮太监没有客气,手一缩,酒葫闪电一样消失。
秦近扬很失落。
“公公,你知不知道穆石地钦差的背景?”
秦近扬想到穆志和,又联想到穆石地。
堂堂钦差,应该是很猛。
他也是随口一问。
“那您可问对人了……穆钦差,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是这段时间最大的功臣。”
问到矮太监最擅长的领域,他立刻来了精神:
“皇朝最富庶的行省,是咱们的单扈行省……最近几年,边关大军连连征战,缺粮少饷,正是需要单扈行省纳粮的时候,您猜怎么着?”
“呵呵,单扈行省哭穷,从巡抚到县令,所有命官沆瀣一气,所缴纳的钱粮,居然还不如去年的一半……明明没有天灾,却统一口径,说水灾泛滥,粮食减产。”
“哼,这群蛀虫,拧成一股绳,就是看朝廷内忧外患,皇上没时间,也没有余力朝他们开刀。”
“皇朝派遣过厂卫太监,但那群人手段通天,竟然把账目做的天衣无缝……当地百姓害怕,根本不敢讲真话。”
“皇上又派钦差前往,结果两个钦差一前一后,都是在单扈行省遭遇叛军刺杀,当场就死了。”
“眼看入冬,北边最大的祸患又要进犯边境,边军没有粮饷,已经到了哗变边缘,大将军都要告老还乡……可放眼朝堂,根本无人敢去单扈行省查案征粮饷。”
“这时候,穆钦差站出来。”
提起穆石地,矮太监脸上的表情都骄傲了起来。
秦近扬叹了口气。
这单扈行省铁板一块,皇权有时候还真不好插手。
皇帝罢官、杀官,得有理由啊。
“穆钦差铁腕手段,刚去单扈行省,就冒着被百官弹劾的风险,直接屠了一个县令三族,盘踞一县的氏族,一夜间血流成河……”
“之后,穆钦差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那群蛀虫哪里见过这种声势,钱和命比起来,当然是命重要。”
“短短不到一个月,穆钦差居然从单扈行省征出足够一省人口吃三年的口粮,惊呆世人。”
“这一批口粮,也彻底解决了边军粮饷。”
矮太监表情亢奋,仿佛钦差是他自己一样。
“一省人口吃三年,厉害!”
秦近扬点点头。
假如自己是皇帝,肯定也得重赏这种功臣。
“不止……这仅仅是粮食,还有银子呢!”
“说到银子,还多亏了穆钦差的大公子穆志和。”
“他心细如发,一路调查,一路收集证据,最终查出单扈行省巡抚率领所有命官,居然在给敌国卖粮……还不止一国!”
矮太监咬牙切齿。
“畜生!”
秦近扬眯着眼,心里没由来一阵无名火起。
他参加过戚佅城大战。
回想起金卿云被悬挂在城墙上的画面,心里就隐隐作痛。
多少将士出生入死,客死他乡。
敌国狗贼吃着中州的粮食,杀着中州饿着肚子的将士,其原因是这群内奸。
“好在,穆钦差雷霆手段,这群畜生已经被连根拔起。巡抚诛九族,凌迟处死,其余同伙,全部诛三族,单扈行省案,是这几年最大的血案……”
“可怜陛下为了国家殚心竭虑,而朝堂之上,多少命官还在进行着如此勾当……”
矮太监叹了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惆怅表情。
“这样看来,穆志和的功劳真的很大!”
秦近扬点点头。
和这个惊天大案比起来,自己在戚佅城的威风,果然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至于太监可怜皇帝,那更是扯犊子。
一个区区驿站都如此奢华,皇帝却从来没想过拆了当粮饷。
当然,太监依附皇帝生存,替皇帝着想也是再正常不过。
“是啊,穆公子少年英雄,有勇有谋,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矮太监竖起大拇指。
如果说穆钦差的雷霆手段是一股气,那慕少爷调查出各种铁证,就是实打实的智慧了。
……
翌日!
天还未亮,秦近扬就已经被太监喊起来。
沐浴,梳头,焚香,更衣。
离开驿站,一路跟着太监,秦近扬终于踏上了大名鼎鼎的皇宫。
朱红城墙巍峨耸立,犹如一堵亘古就存在的天堑,一眼都望不到头。
所有道路,所有拐角,都有神情肃穆的金甲御林军驻守。
远远看去,这群人就如一柄柄锋利的剑,看一眼眼珠子都疼。
秦近扬低着头,在太监的提示下,也不敢随便去感知这群御林军的品阶。
但他好奇,还是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
很凶。
四品是喽啰,五品当领队。
六品可能到处都是。
别说六品,七品应该都不少。
走到一个门口,秦近扬又经历了一次搜身,里里外外,一遍又一遍。
最初,秦近扬有些不习惯,但现在已经麻木了。
继续前行。
秦近扬身前身后,逐渐有了其他面圣的人。
有年长的官员,有年轻人。
这一路上,秦近扬已经被震撼到麻木。
黄金铺路,白玉铸墙,都显得稀松平常了,有些不值一提。
秦近扬最记忆深刻的位置,是一个走廊,走廊里有各种画,画框的那种木头,秦近扬在许元晟的书房里见过。
那是一截小拇指粗细的饰品,许元晟时不时闻一闻,有奇特味道,他明显是当宝贝,不用时,还要用药水精心浸泡保养。
而在皇宫,可以说到处都是,木头沦为画框,卑微的承受着风吹雨淋。
路过池塘,池水是灵液。
路过山石,是各种珍贵灵物铸造的景。
那些藤藤蔓蔓,秦近扬根本就不认识。
走了一路,秦近扬丹田里的真气也跟着飞涨了一路。
可惜,大江舟留在驿站里,不允许带进来……算了,哪怕带进来,也不敢吞啊。
不得不承认,皇宫才是真正的修炼圣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秦近扬对这句话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咦……
话说,如果在敌国,是不是可以潜入皇宫,让大江舟吞一波?
呸……想多了,还是命要紧。
……
天还没有亮。
秦近扬站在一个广场的角落,正在等待皇帝传旨。
广场前还站着不少人。
年轻人各个表情庄主,大气不敢出。
有些老者则轻松一些,互相小声闲谈,太监虽然看到,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就是秦近扬吗?”
突然,有个长须中年人走过来。
在中年人身旁,是穆志和,他朝着秦近扬笑了笑。
“草民见过钦差大人!”
秦近扬抱拳弯腰,恭恭敬敬。
太监交代过,在皇宫要自称草民。
麻蛋。
草民和贱民,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