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雪子没有搭理她,甚至都没有在听她的话。
雪子伸出手腕,咬下手腕上的红色橡皮筋,双手探到脑后扶起头发,然后流水般扎起高高的单马尾,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打起来更加畅快。
这一瞬间她的气质飒爆了。
站在天桥上停下车的男人们眼睛眨也不眨,吞咽着口水,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想起了家里的母龙老婆,顿时天灵盖一激灵就是一阵哆嗦。
羽弦稚生从车上跳了下来,看到他的这一瞬间,宫本雪子顿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倏然冰雪融化了的清丽笑容,仿佛在说,我来了,一切都不用怕了。
但这笑容的背后带着极致的哀恨,是的,她不明白,她没想过羽弦稚生会不辞而别。
“回去!上车去,这跟你没关系。”
莉奈良子转身朝着羽弦稚生大喊大叫。
然后她转向宫本雪子,提了提手里的酒瓶,肩膀和手臂一同剧烈抖动:“臭女人,你今天胆敢碰我一下,我要整个宫本家从日本历史消失,你的尸体会被黑手会的男人们轮番践踏,那孩子也会被我丢进红街巷做生意......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答应下跪向我求饶,我会再给你一次滚回去的机会!”
“像康成君的舞女薰子一样。”羽弦稚生在她的背后忽然说。
莉奈良子猛地怔住了。她没有听明白这句突然的话,舞女薰子是谁,康成君又是谁,这孩子在说什么稀里糊涂的鬼话。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是只有羽弦稚生明白的事情,川端康成写完《伊豆的舞女》后回到东京,家中老者问他为何失落,川端康成说我没有去追喜欢的女子所以感到落寞,老者说这有什么的呢,去追不就好了么?
去追不就好了么?轰轰烈烈的,把整个世界都丢在脑后面,在狂风中大笑,在暴雨中跳舞,神明挡在面前也要劈开,腿走断了用手也要爬过去,为什么不去追呢?
去追就好了啊,赌上一切。
川端康成拼命地跑动着,时间来得及他还能赶上东京渔港最后一班的晚船,他思念着薰子寻找着薰子,最终在深山大雪中找到了薰子,像是拥抱春天的花束一样拥抱了她。
“别过来!”莉奈良子被步步走来的宫本雪子逼的一退再退,手臂抖得连红酒瓶都拿不稳,“该死!我警告你别过来,听不懂么?”
宫本雪子当然不会听懂。
她流风般走到莉奈良子的面前,拳头划过另外世界一端川端康成与舞女薰子相拥的幻影——用力地砸在莉奈良子妖艳的脸庞之上。
莉奈良子的侧脸被拳头击的猛塌下凹,几颗碎牙连同血液一同喷在地上,死狗一般连转几圈,晕着脑袋跌倒在地上。
她瞬间被打蒙,眼前所见之景皆支离破碎。
宫本雪子一脚踩在她的背上,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脸庞:“我是宫本家的女人,肩负宫本之名,名为宫本雪子,今后你想找麻烦我随时都可以陪你打,但不要耽误我的孩子在学校学习,我要看着他健康长大。”
“莉奈,你什么都不懂。”
话音未落,宫本雪子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提起,一拳轰在莉奈良子的肚子上,震荡的冲击波从小腹贯穿到后背,如沉闷大鼓爆响。
“呜...噗!”
莉奈良子眼睛猛地翻了过去,只觉得肚子如被蛇绞兽咬,哇啦一声上午喝下去的花茶全部吐了出来,混着口腔里的残血喷了一地。
“稚生,出来玩的开心么?”
宫本雪子站在风中,扭头看向羽弦稚生。
她血液滑落的唇角,随风而笑。
她温柔的眼神正在一点一点沉寂下去,伸手从驾驶座上拔出竹刀,一步一步朝着羽弦稚生走来,身形牵动的风似乎也在陪着她哀伤幽寂着。
羽弦稚生望着被打成死狗的莉奈良子,小心肝哗啦啦地颤,他往后退了两步,直到退无可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狩猎还没结束,萌混也过不了关。
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