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天空不断有雷电作闪,使得整座灵堂忽明忽暗。
姥爷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顶棚,好像活着一样。
雷声每响一下,他便抖一下。
闪电每闪一下,他的脸便向我这边侧一下。
直到完全和我对视在一起。
他的眼睛怒目圆睁,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不对,那不是瞳孔,是两团黑色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向我的眼睛飘了过来。
我想跑,怎奈右手被抓着,挣不脱。
万般无奈,只好向后仰头,想躲开这两团莫名其妙的黑气。
万幸,黑气没有飘到我的眼睛上,但却顺着鼻孔钻了进去。
下一刻,浑身上下就好像掉在冰窖里,寒冷刺骨……
“哎!老于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要小落继承你的衣钵,这是在害他呀……”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后老孙爷就在身边。
抬头再看,天空微微发亮,大约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
老孙爷坐在棺材对面,棺盖已经重新合上。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刚刚睡下不久便听到了雷声,觉得不妙,急冲冲赶来时,我已经躺在地上了。手腕被姥爷死死地抓着。
我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孙爷却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说什么自己还是低估了姥爷的能力,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守灵之类的话。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低估了姥爷的能力,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嘛!
哪儿来的能力。
老孙爷摇头说,不,姥爷并不是地道的小南庄村人。
大约在五十年前的冬天,他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老孙爷家门口。
好心的老孙爷收留了他,从此再没出去过。
姥爷从哪儿来,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也绝口不提。
老孙爷告诉我,姥爷一生未娶。
那所谓的本家,连同我母亲在内都是花钱买来掩人耳目的。
只有我不一样。
这话说得我更蒙了,连母亲都是买来的,我怎么就会不一样呢!
难道,我不是母亲亲生的。
老孙爷说那倒不是,我确实是母亲亲生,只是有些不一样。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他也不清楚,只说是姥爷说的。
他说这件事情结束后,务必去他家一趟,姥爷还有东西留他保管,是时候交给我了。
说话间,村里的鸡叫了起来,天色越发明亮,陆续有人前来帮忙。
老孙爷不愿再多说什么,嘱咐今晚务必到他家去,然后就走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提不起一点干劲儿,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姥爷是谁?
五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他向我传的衣钵是什么,难道是那两团黑气?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整整一天了,呼吸顺畅,毫无异样,好似昨晚只是一个梦。
一切只能去问老孙爷,直觉告诉我,他应该还知道点什么东西。
移灵、出殡、下葬、封树、谢孝……
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下午,吃了酬谢饭,村民们打着饱嗝正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