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垂眸掩下眼中深色,轻笑道:“姑娘豁达不以恩为重,但我又怎可如此草率忽视深恩?”
“这样吧,待我改日安顿好了,定携礼来报,今日不便多做打搅,就先行告辞。”
玉青时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慢走。”
元宝故事听了半截,刚到石头变猴的精彩之处,还想着等宣于渊跟自己接着说,眼看着玉青时和他说了几句话这人就要走了,立马就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他眼巴巴地追到了门口,仰头望着宣于渊。
“你这就要走了吗?你不……”
“元宝,回来。”
玉青时疾步走出,伸手把元宝捞了回来摁在怀里,对着宣于渊疏离一笑,颔首道:“小孩子不懂事儿,多有冒犯还望见谅,不送。”
她眼角眉梢都是客套,可字字言言说的却都是驱赶之言。
仿佛是恨不得宣于渊立马从眼前彻底消失。
宣于渊这辈子从未被人如此待过,霎时间竟起了刻意之心。
他无视玉青时深藏眼底的不满,微俯下身拍了拍元宝的头,笑着说:“那故事以后有机会接着给你讲。”
元宝在玉青时怀里扭了扭小身子,两只小黑爪可怜兮兮地抓住了宣于渊的袖子,颤着小嗓门儿说:“那你什么时候来给我讲?”
宣于渊故作深沉地啧了一声,摸着下巴说:“可能要过些时日吧。”
元宝急得瞪眼:“那到底是过多久啊?”
宣于渊为难地抬头瞥了面无表情的玉青时一眼,成功在她眼中捕捉到了怒意后舒心勾唇。
玉青时一眼看出宣于渊面上不可说的得色,面沉如水地加大了手上力气,抱着元宝退了一步想关门。
元宝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石头猴子,双手还抓着宣于渊的袖子,被抱着往后退的同时嗷呜喊了一嗓子猛地用力。
宣于渊被水泡过又被树枝划了无数道口子的袖子喀嚓一声,从肩膀的位置整整齐齐地裂开,与原本的衣裳彻底分离,元宝的小手里也出现了一只整整齐齐的袖子……
元宝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袖子瞬间哑声,吧嗒着小嘴不敢说话。
宣于渊亡命仓促只穿了一件旧衣。
之前虽是狼狈,可到底勉强能蔽体。
被元宝这么一拉扯,痛失一袖,顿时就光了半个膀子在外。
他摸了摸自己光着的膀子,颇有深意地感叹道:“孩子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初秋的天按理说不冷,可这么光着,竟还有点冻人。”
他的话音落下,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难言的窒息。
玉青时本有意避嫌,侧头避开不去看他。
可听到这话却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
“阁下,你这衣裳本就……”
她抬头看清宣于渊肩上彩绘的瞬间,含怒的话声戛然一止,整个人仿遭雷劈似的瞬间僵在了原处。
这彩绘怎么会……
这分明是……
玉青时的异样过分明显,以至于元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元宝挣扎着落了地,仰头盯着面色煞白的玉青时奇怪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宣于渊看着面色大变的玉青时眼底冷色飞闪而过,抬手搓了搓光着的臂膀,面带担心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凑到玉青时的耳边轻轻地说:“是啊,姑娘这是怎么了?”
“或者说,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