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不来就不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那人手中日月双钩齐出手,瞬间便杀了一名血奴,来者正是茹鸮的师妹曼罗。她返身撤到茹鸮身后,口中道:“不妨告诉你,我根本就没走!”
茹鸮突然笑道:“小师妹,你可是担心我呀?怕师兄我死在这里?”
曼罗沉着脸,月钩扫开一名血奴的大刀,道:“谁担心你?你脸皮可真厚。”
茹鸮愤起一脚将一名冲向曼罗的血奴踹出一丈开外,口中兀自“嘿嘿”笑着:“小师妹,你就别口不对心了,哥哥我领情了,今日咱俩联手跟血奴干一场,也算得一段人间佳话呀,就算死也能死一块了。”
曼罗一人对付数名血奴,咬牙道:“你闭嘴吧!”
二人一边与血奴厮杀,一边说话,且游刃有余。
曼罗当初离开翠月楼之后,并没有真正离开川阳,就是连雁南城都没有离开,她悄悄住进了一家客栈,一家离血奴司最近的客栈,她将自己乔装改扮,时而是男子,时而是老妪,时而提篮,时而挑担,在血奴司附近走动,查看情况。
茹鸮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她只是默默跟着,不曾暴露任何踪迹,而今日艾罗和茹鸮前往赴宴,她亦是悄悄跟踪而去。
她也早就发现了柳楚析院外有人埋伏,因其并不认得金子辉,难分敌我,故此她隐忍不发,不敢妄动。不久后,突然柳府喧闹起来,随后参加婚宴的宾朋蜂拥而出,跑的跑,逃的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一直隐身等待,直到看见茹鸮独自从院子里走出。接下来茹鸮和先前院外埋伏之人交头接耳,也并未见到艾罗出来,她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即一路尾随他们去了血奴司,最后,她终于看见了一场令她惊心动魄的厮杀。
茹鸮边战边说道:“必须速战速决,若被发现,大军攻进来就麻烦了。”
“哎,小师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废话少说!”
曼罗眸射寒星,日月双钩化作勾魂的利器,从血奴的颈部,胸部划过,将她二十年来对血奴司的痛恨,在此刻都化作暴风骤雨般猛烈的招式,毫不留情地向血奴身上攻去。
……
不过一炷香时间,血奴司的厮杀声终于渐渐平息,片刻后,便安静得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上躺满的尸体,和遍地流淌的鲜血,犹如人间炼狱一般阴森恐怖,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儿。
茹鸮、曼罗和金子辉等众人返回到院中老树下时,先锋营二十八人,死了六名,重伤五名,其他监郡司五十人只活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挂了彩。
茹鸮眸色血红,看着这些曾经在一起共事的血奴,心中除了恨意,并没有丝毫的怜悯,至此,以艾罗为首的血奴司总部,除了江川,其余人等全部死干净了,以少胜多,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时,金子辉眼角余光骤然扫视到一个黑影,他突然飞身而起,向那黑影扑了过去。
茹鸮瞥眼之下,心中一惊,疾声道:“兄弟,莫要伤他!”
金子辉的脚步戛然而止,手中长剑指着那黑影藏身处,沉声喝道:“你自己出来!”
从暗影处默默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江川。
方才他听得血奴司中已经安静下来,以为他们都已离开了,这才悄悄走了出来,没想到,所有人都尚在院中并未离开,他再想躲已是来不及,终究还是被机警的金子辉发现了。
一众兄弟蜂拥而上,剑尖纷纷对准了江川,茹鸮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金子辉握剑的手,道:“兄弟,高抬贵手。”
金子辉问道:“他,不是血奴?”
茹鸮道:“是。”
金子辉蹙眉:“是血奴为何不杀?”
茹鸮正色道:“他是我兄弟,稽查组的,负责收集各国消息,职责所在,身不由己。他虽身在血奴司,但他的双手从未沾过鲜血,相比之下,我茹鸮做的坏事足够兄弟你堪我一百次头了,兄弟,放过他吧。”
听得此言,金子辉冷冷地凝视着江川,须臾,缓缓将剑收入鞘中。
江川抱拳道:“多谢茹鸮兄弟,多谢各位兄弟,江川一步走错步步错,现在我就回家,从今往后做点生意,养家糊口,再不会踏入血奴司半步。”
茹鸮从怀中取出一物塞到他手中,道:“你拿着,做生意要本钱的。”
江川低头一看,掌心中是两片金光闪闪的金叶子,他推说不要,却被茹鸮硬塞到他怀中,说道:
“只当我入伙吧,如果今后我还能活着见到你,你把我那份利给我,让我日后也过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快走吧。”
江川感激莫名,冲着茹鸮一抱拳,道:“好,我给兄弟你留着一份,等你回来。”
两下告辞,他这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茹鸮道:“我们也快离开这里吧。”
一行人带着受伤和死去的弟兄尸身疾步而去。
片刻后,一只鸽子在暗夜星空下向南方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