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鸮点头道:“嗯,言之有理。”
茹鸮与他聊了半个时辰,似乎也未曾发现任何异样,但心头那丝奇怪的感觉却经久不散。
虽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但理智告诉他,商人之所以是商人,那些万贯家财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他们的聪慧远远高于普通人,柳楚析做的这一切,看似一切合情合理,实则必有蹊跷之处,只不过,尚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选择艾罗来做这个保护伞的用意又在哪里。
只是,令茹鸮没想到的是,柳楚析真的打算结婚,而且,他正在向自己管家的女儿求婚。
……
要说这位管家,也非外人,他乃是柳楚析追随师傅至川阳经商时便跟随身边的一名伺候他的小童,名唤余翔,几十年来照顾柳楚析。起初柳楚析的生意也是历经沟沟坎坎,屡屡失败,但他都不离不弃,对柳楚析可谓是忠心耿耿。
柳楚析与苗玥之情,他亦是亲眼见证,二人名为主仆,实则宛如朋友一般。柳楚析生意做大后,家境殷实了,余翔变成了管家,默默打理家中一切事务,倒也无欲无求。
余翔明知柳楚析因为苗玥而终身不娶,于是,他也至今未曾娶妻。直到后来得知湘国父母故去,他便将唯一的妹妹余宁接到了身边。
余宁相貌平平,却与他哥哥的性子一样,话不多,却十分勤快,来到柳府中后,帮着她哥哥一起操持柳府家事,柳楚析亦将她当作亲妹妹一般,见她倒也聪慧,便带着她去各铺子教她如何打理生意。他三人看似主仆,却更像兄妹家人。
日子久了,余宁对柳楚析情愫暗系,虽然从哥哥口中得知柳楚析不愿成家的原因,她亦在心中执着地期待着他能接受自己的感情。
柳楚析明知她心意,却因心中有着唯一心爱的女子,而对她的感情无法接受。余宁倒甚为豁达,并未因此心中生怨,而是义无反顾地默默帮他打理产业,用尽一生去等待他,若他终生不娶,她亦至死不嫁,痴情如斯倒也委实难得。
于是,柳楚析年过五旬孤身未娶,管家余翔亦近五旬尚未成家,而他妹妹余宁更是到了四十岁尚待字闺中,这柳府中奇怪的主仆们,曾经一度成了街坊四邻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如今,柳楚析就突然向余宁提了亲,随即便是订婚。
因双方均无父无母,又同在一个府中居住,柳楚析便请来城中数位商界德高望重的长辈作为见证,用八辆马车拖着厚重的聘礼,绕城一圈,硬是将个订婚仪式搞的比普通人家成亲还要热闹,全城百姓几乎人尽皆知。
除了八大马车的实物聘礼,他还有最为厚重的一样聘礼,居然是他在川阳国全部商铺的地契,有了地契,即便自己不经营了,将商铺租出去,光靠收租金,也足够富裕生活了,可见他对这位等了他半辈子的女子有多么重视。
于是,娶亲的日子便定于下月初十,算起来不过二十多天时间,继而,他开始广发红纸知单,邀请宾朋好友,凭他在京城的富商地位,结交的上层官员亦是不少,因此,除了商界有头有脸的商人外,不少官员都收到了知单,当然,血奴司司长艾罗和茹鸮,也毫无悬念地收到了。
茹鸮将知单送去艾罗的房中。
看着手中的请柬,艾罗半晌不语,茹鸮倒是翻过来覆过去地看着直乐。
艾罗问道:“你笑什么?”
茹鸮笑道:“你说这柳掌柜啊,赚了花不完的钱,直到五十出头了才终于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可怜人家余宁等了他半辈子,都等到这把岁数了,才终于等到她想要的结果,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当真令人羡慕。”
艾罗道:“你羡慕?”
茹鸮直摇头:“何止是羡慕啊,起码人家有个盼头吧,不像我茹鸮,如今老大不小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就是连盼头都没有了,死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席子裹。”
艾罗凝视着他,道:“要是有人喜欢你,你会不会娶回家?”
“必须的!”
茹鸮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道:“我茹鸮如今已经饥不择食了,只要有个品貌端正的女子能看得上我,我立马就跟她成亲。”
艾罗道:“怎么?美人肉不吃了?”
茹鸮道:“早就戒了,再不戒,师姐您还不把我的嘴撕了啊。”
艾罗问:“你怕我?”
茹鸮露出一副委屈的嘴脸,道:“怕,你是司长嘛,又是师姐,你的话我敢不听?”
艾罗道:“就因为这?”
“不然呢?”茹鸮盯着艾罗看似冰冷的眼睛,突然唇边挑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凑到艾罗面前,低声道:
“连师姐你都看不上我,我茹鸮还有什么指望?所以呢,这没有妻妾的男人嘛,不去那种地方消遣,怎么办呢?难道坐等成废人?”
艾罗回望着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冷然道:“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茹鸮正待张口胡言乱语,又被艾罗抢了先:“婚礼我不想去。”随手将请柬拍在桌上。
茹鸮笑道:“哎,师姐,您这就不对了,还是去吧,看看人家怎么办婚事,往后自己成婚的时候才会有经验嘛,我陪你去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呢?”
艾罗瞥了他一眼,眸色清冷,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