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商齐夫人似乎越说越上火,苏晴儿说道:
“老夫人说哪里话来,少夫人也是太担心少爷所致,她原本就爱哭,您也不是不知道,大事、小事都是个泪,您还跟她计较什么呢?”
苏晴儿为商齐夫人揉捏着双肩,一边说道:
“老夫人您就别多想了,自己身子才好一些。”
商齐夫人打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你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我们母子会杀了那恶贼,替商将军报仇的。”
晴儿捏揉肩膀的手停住了,在商齐夫人身旁凳子上缓缓坐下,面色凝重,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她,说道:
“老夫人,您说这少夫人腹中虽说是咱商家的后人,可毕竟是仇人家的女儿所生,若不知道这层关系倒也罢了,既然知道了,不光是老夫人和少爷心中不痛快,便是我心中亦是恍惚着......晴儿看的出来,自打知道少夫人是仇人之女,老夫人您明面儿上对少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可是您对少夫人的态度变了,待少夫人诞下孩儿,您能确保对这孩子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
“变了?哪有?她那么心狠地杀了青萍,还偷了血书,做了那么多错事老身也没拿她怎样啊。”商齐夫人辩解着。
晴儿察言观色,默默地摇摇头,轻叹一声:“老夫人啊,晴儿跟着您二十年了,对您也算是了解的,您一向开朗豁达,与人为善,对待少夫人更是当自家女儿一般,如今,少夫人腹中怀的不仅仅是您的孙儿,也是仇人的外孙,一边是仇人,一边是孙儿,您更是陷于两难的境地。这些事啊,无需您说出口,晴儿便能知晓您心中所想。”
苏晴儿这番话戳中了商齐夫人的心事,她一声长叹,眼中忧伤,喃喃道:
“若是他爹知道我为炀儿选的媳妇儿居然是仇家的女儿,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老身这死后又怎么去面对他。”
晴儿见她伤心,心下甚为心疼,想着如何规劝她,眼珠滴溜一转,唇边笑意一闪而逝,伸手轻轻握住商齐夫人的手,正色道:
“苏晴儿视老夫人为主子,也当您亲姐姐一般,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既然老夫人当真心结难解,一见到少夫人便想到仇人,将来对少夫人,对小少爷都是不好的,况且,早晚有一天少爷会报那杀父之仇,小少爷若知道他外祖父是他爹所杀,那这父子两代人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这家还成家么?既如此,那还不如趁着现在孩子还小索性就打掉他,不要也罢,然后再让少爷一纸休书休了她,任她自生自灭,眼不见为净,也省的老夫人看着心烦。”
听得此言商齐夫人顿时揪了心,惶惶然不知所措起来,低声念叨:
“可那好歹是老身的孙儿,可是有我商家血脉的,老身做不到啊。”
晴儿微微一笑:“既如此,晴儿有个主意,不知老夫人越听不愿听?”
商齐夫人忙问道:“别卖关子了,还不快说说看?”
“杀父之仇假他人之手,反正大仇得报就好了,又何必非要你们母子双手染了污秽?如此一来,小少爷今后也怨不着谁,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苏晴儿言罢紧紧盯着商齐夫人。
商齐夫人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正是啊,只要大仇得报就好了,何必非要炀儿亲自动手?”
苏晴儿笑而不言,起身走到商齐夫人身后,握起拳头轻轻为她敲击后背。
商齐夫人渐渐平息了怒气,口中喃喃低语道:“你说这铁面阎罗还会不会再来呢?”
苏晴儿道:“他此番未曾得逞,又受了伤,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但以后定然还是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是躲不过去了,无论躲哪里,他都能找得到,咱只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便是。”
“那老贼神出鬼没地,防不胜防,如今一想到这个苗珏,老身总感到老贼的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咱一样,我们究竟该如何应对?总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吧?”
“老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这防范之法嘛自然有的,老夫人您为何不问问婧儿姑娘呢?” 苏晴儿说道。
商齐夫人一拍大腿,顿悟:“对啊,老身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婧儿脑子好使,计谋又多,听说上回便是用几颗黄豆让那老贼掉下了楼......嗯,好,就这么办,过两日老身再好好去向婧儿讨教讨教,想想招啊,只要老贼死就好,又何必在乎是谁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