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羽送来的药材只勉强够医馆维持几日,到昨天又没有药了,是不是要我们求着叶天羽、求着宏德医馆再施舍一些药材呀?你们之间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如今你们却堂而皇之地来我三生医馆问责,请问,我们又该担什么责?”
婧儿言辞犀利,字字都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几个掌柜一时理亏面现尴尬之色。
“请问各位叔伯,叶天羽卖给你们的价格比我们往日高出几成?”
“两成。”
“这就对了,”
婧儿微微一笑,“叶天羽将祥州城内所有药商的药材都以高于往日一成的价格买断,再以高于两成的价格卖给了各医馆。也就是说他还从中赚了一成。”
听得此言众掌柜霎时炸了锅,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叶掌柜,“我说叶掌柜啊,你家儿子可真会赚钱,他说现在药材紧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货都高于平日两成价格,所以我们才在他手里买了,还要我们都不要告诉三生医馆,没想到,他居然还来赚我们的钱,这有点太过分了吧。”
纷纷指责叶掌柜不够厚道,破了医馆定下的规矩,多年的相邻,又是朋友,居然还在药材上赚了大伙儿一笔,。
面对众人的指责,叶掌柜好不尴尬,“老哥儿几个别急,别急嘛,宏德医馆的进货都是小儿天羽在操办,叶某素来并不过问,此番他若真这样做了,叶某定然命他将那一成退还给各位。”
“只是,叶某还有一事不明,武姑娘方才说小儿天羽已经将药材都预定了,那小儿今日去取货时药商却说货都转给武姑娘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婧儿回道:“没错,原本我们找了多家药商均已无货,其实不是无货,是货已经预先‘订’给了宏德医馆,而叶天羽只交了少量定金,并没有一次把货全部提走,他先收了各医馆的钱,剔除自己那一成利之后,再拿着钱去货商提货,于是,我便跟药商商议,以高于他一成利的价格将他剩余的药材全部提走,药商有利可图自然不会拒绝,大不了退还叶天羽的定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之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各自经营好自家生意,你不犯我,我自不会犯人,您说对吗叶叔叔?”
婧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掌柜,笔直的身姿透着不可侵犯的傲然之气。
叶掌柜心中一震,面色阴沉,狠狠一跺脚,“这臭小子瞒着我做了这等事,我这就回去找他算账。”言罢一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兀自唉声叹气的众掌柜,婧儿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叔伯不用心焦,既然大家都是同行,婧儿自是不会做那断人后路之事,我还托朋友去隔壁湔州府也买了些药材,这不,今日一早也送到了。此番我家进货不少,一时间也用不完,若各位有需要,可以按照以前进货价来买去就好了。”
一听此言,众掌柜喜不自胜,纷纷嚷着非要今日便买些回去,忙不迭地回家取钱,生怕比别家慢了一步。
待掌柜们都离开,武德轩满眼笑意地望着婧儿,“我说咱们婧儿怎么一副不急不躁胸有成足的样子呢,原来你暗中早就安排好了啊。”
“叶天羽要捅我一刀,再来救我性命,难道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成?”
婧儿一句话说的不急不躁,云淡风轻。
“告诉爹,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呀?”
婧儿压低声音,“爹您还记得那个祥州节度使家的千金柳菡鑫吗?”
“啊,是那个满脸雀斑的姑娘吧?”
婧儿笑道,“年初时候我做了些玉仙粉送她,如今那些雀斑都没有了,前些日子我又送了她些,请她帮我这个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她爹飞鸽传书给了湔州的朋友,于是这药材啊快马加鞭地就给送来了,而且价格还低于我们以往进货价一成。所以呀,一会儿那些掌柜来,爹爹便按照从前的进货价卖给他们,咱们还可以赚一成利。”
“可是婧儿,方才你不是说咱祥州药商的药材你是以高于叶天羽一成价买的吗?若按照以往的价格卖出,咱岂不是要赔了?”
“爹,这事我都告诉菡鑫了,您说节度使大人能眼睁睁看着祥州地界上有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事情发生吗?没错,我是跟人家谈了高两成,可人家不敢要啊,还偏偏给我又降了一成,那我就没办法了。”
婧儿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送给武德轩一个别有用意的眼神,“不过呢,做坏事是要承担代价的。咱因为此事停业几日了,好歹也要补偿回来不是?”
待得武德轩听明白了,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我说婧儿怎么突然买这么多药材呢,原来还藏着这一出。”竖起大拇指,“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