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的戏曲已经开腔,台上踉踉蹡蹡,气氛热闹。
有人唱人面桃花不知去向,有人答。陈娇娇嗯了声,垂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盯着铺子里簪子出神的祁宴似乎有一瞬感觉,猛的回头。人群集散,没有他期盼中会看到的人。
人头攒动,他收回视线,伸手拿起那个红宝石的簪子。
今日何舒明提议带着容涵去街上走走,看看会不会有人觉得眼熟,碰个运气。
试遍了能尝试的所有方法,只剩下运气和缘分了。
想念悄声,如潮水,涨了又退。
在他控制不住的地方,汹涌。
走遍了这附近的商贩,都一一问过了,都没有一人见到过她。
哪怕听听相似的声音,想念她喜悦时候的声音了。是什么样的,他觉得自己都快忘了。
相似的人在眼前不断交叠,祁宴闭上眼。
不到最后一日,完颜和成不会让他找到人,也不会伤害他的人。
只是,没良心的雀雀儿不会忘了他吧。
“陛下陛下你看,这个变脸好有意思!”
容涵嬉笑着回头,那个黑衣人果然没有骗她。
她觉得陛下果真对她亲近起来了呢,碍事的女人死了,她可以放心的独占陛下的心了。
真是越发贪了,容涵捂唇嗔怪自己。却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只是满满的自信。
眼前人转身离开,她啊啊了两声,不解的询问,“陛下?现在要回去了吗,可我们刚出来。那,那您等等我呀,陛下。”
两人前后脚回到酒家,坐在大堂里的完颜和雅一下子站了起来,“宴哥哥。”
小时候两人其实就并未很亲近,所以她怎么也猜不透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哥哥这些天像炮仗似的,一点就燃。
虽说她没有太过担心陈娇娇的死活,但也不至于高高挂起,兴高采烈。
“宴哥哥,你们找到了什么吗,有人见过陈娇娇吗?”
祁宴摇了摇头坐下,扭动了下手腕想伸手拿杯子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重影。
他的手距离杯子一寸错开,完颜和雅发觉了,猛的皱了眉担心的坐到他身边。
“宴哥哥,你真的还好吗?听舒明哥哥说,那天打断了你服药休息,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没事,完颜和于还没回来?”
“没有,他跟舒明哥哥出去了。”
说完,完颜和雅实在不放心,快速的去抓了下他的手。
冰凉的不像个活人该有的温度。
“宴哥哥?!”
她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开,祁宴闭了闭眼,不喜的拧了下眉心。
瞧见他不悦,容涵心领神会,“和雅公主何必诅咒陛下,陛下身体好的很,你..........”
“闭嘴吧,脸。容涵是吧,你干脆改名为陈娇娇的脸算了,反正你只会狗在别人的阴影下。”
虽然讨厌陈娇娇,但不得不承认陈娇娇性子不算让人恶心。
可眼前人恶心的受不了,完颜和雅一把扯住容涵的脸皮,拉近。
容涵痛的啊啊乱叫,求助的看向男人毫无反应的表情。
“宴哥哥,雅雅帮你把这张皮撕下来吧,你直接对着看不就行了。”
“啊!陛下,陛下救命,陛下!”
“放开吧,朕还想要她的嗓子。”
完颜和雅笑出声,松开了手,这算不算他第一次在大家的面前承认了。
年轻的帝王承认自己的卑劣,胆怯。
坦然的欺骗自己,又清醒的鄙夷着自己。
“宴哥哥你在干嘛啊?如果你想找到陈娇娇,你就说啊。如果你不想,那咱们就走吧,去夏宫玩上一段日子,我留这个女人的性命陪你,你觉得呢?”
他一日日更深的情绪,向疯狂往土中扎根的藤蔓,埋在地下无法看出细枝末节。
所有人现在最担心的除了陈娇娇,还有他啊。
这个状态看的人心慌,她宁肯看到他暴怒疯狂,什么都好过死一般的冷静。
祁宴抬头,看了眼生气叉腰的女孩,没说什么站起身向上走,回到房间。
谁知道呢,雅雅说的说不定有道理。
他不信什么神佛,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现在他突然有点好笑的觉得陈娇娇这个劫难,说不定可以依靠这种方法度过。
房门关上,他伸手想拿杯子喝水,手碰上杯子的一瞬,他又看的了杯子中的血字。
很小的‘北’字。
闭上眼再睁开,却没有了,是他的幻觉。
喉头腥甜,他躬身咳出鲜血。心肺如同被搅合一般,是药留下的副作用,他很熟悉这个感觉。
之前,他靠抱着她缓解。
手颤到扶不住桌子,他艰难支撑自己缓缓单膝落地,手按住叫嚣的心脏,大口的喘息。
“娇娇,过来抱抱朕吧。”
“朕难受娇娇,你说过朕发头疾可以抱你,你会陪着朕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