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望了眼身边平静的男人,抽出剑服从他的命令,“是。”
不远处几人扭打在一块,身下的马匹不停的动弹,像是也想加入一般。
陈娇娇闭眼,睁开后舒展了眉头,在夜晚绽放花苞的明丽,“谢谢陛下。”
“不用。”
他的手环在腰间,不愿看远处的打斗,陈娇娇垂头望着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发愣。
手指一动,掐住她腰间的软肉。
“呀!”
痒的她扭动身子,差一点从马背上掉下去,“陛下!”
她穿着轻薄的里衣,指尖能触碰到温度,知道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祁宴饶有兴致的在她腰间敲敲打打。
“陛下!”
陈娇娇脸烧的通红,一把搂住他的腰紧贴了上去,让他碰不到自己的腰。
伴随着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吵闹戛然而止,在他怀里陈娇娇只听到他的啧声。
身下的马匹向前,她才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四周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也看着船上十来个被捆在一起的男人。
“慢了点。”
何舒明长叹一口气,气呼呼的将水里的几具尸体也拖到岸边。
他一对八能不慢吗,有人怀抱娇娇,有人夜里当牛做马啊!
命运不公啊!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何舒明是真的想不明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图什么。
既打草惊蛇了,又该用什么法子让这些人闭嘴。
祁宴也在想,割了舌头还有手脚,要不一并除去,那还不如直接弄死他们。
“我认得你,你女人在东街口卖蚂蚱,你还有个孩子,是不是?我都认得你们,也知道你们家住在何处。今夜是我们救了你们,但也能杀了你们。若是不想死,回去知道该怎么做。”
男人们呜呜的拼命点头,陈娇娇伸手指了下其中一人,“要是让我听到任何消息传出去,我先将你的妻儿溺死,再挑断你的手脚筋,割了舌头扔到山里去。听明白没有!”
雀雀儿幼嫩又严肃的声音响彻在黑夜,祁宴没忍住,又不想坏了她的气势。
垂头抵住她的肩膀,连带着她的身体笑的颤抖。
他伸手将她环在怀里,像是寻得了个爱不释手的宝贝,陈娇娇脸又一霎那红了。板着脸又训了两句,才叫何舒明把他们都放掉。
“陛下!”
等到人都离开了,陈娇娇才不满的扭动了下。
祁宴勉强收敛了笑容,多天真,真以为这些能恐吓到他们,不过确实也说不定,随她去吧。
两人在马背上亲亲我我,何舒明重重的咳嗽了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蹲在黑衣人面前,摸索着他们身上,想找出些证明身份的东西。
一掀开袖口,他猛的皱了眉,“陛下。”
两人从马背上看下去,陈娇娇啊了声,“金吾卫的刺青?但他们不是的。”
她解释似的,祁宴下马,抬手也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和那天的刺客一摸一样,凑近看陈娇娇不免担心起来。
有人,或者是一个组织,这些人打着她金吾卫的称号,在干这种事。
为什么呢,她与人无冤无仇。现在对外界而言。陈娇娇这个人是生是死还不明朗呢,为什么有人会想到嫁祸于她。
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电光火石间,她突兀想。
有没有可能是他,金吾卫不仅仅是她的,也是大陈的象征。
做这事的人很明显对她很了解,也很了解大陈,金吾卫,连刺青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现在最想让大陈名声败坏的人,只有他了。
一闪而过,陈娇娇又迅速摇摇头,陛下不会这么做,他不屑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的。
怎么能这么想呢,多不切实际啊。
她赶走了这个想法,蹲到祁宴身边问道,“陛下,他们为什么要抓这些男人啊。”
其中一人黑衣服上沾染上些白色的粉末,祁宴沾上点,在手指上捻过。
不过是普通的粉末,只是能留下难以洗去的白色,他皱了下眉开口,“这些男人是什么人?”
“啊?陛下在问我?”陈娇娇有点懵,“是什么人?男人,青年人,还有壮年人。”
好像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征兵吗?”
“差不多。”
但征兵是由他的命令统一发起的,用不着这般偷鸡摸狗的抢人。
只能是征用私兵,无法贴出告示,也不敢宣扬,才用这种方式。
陈娇娇听着心里一惊,征兵啊?
那是不是意味着要打仗了,许镇已然没有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了,所以这些年纪稍大一点的,今晚也被当作目标带走了。
这是需要多少人啊,现在她才感觉到天下远不如想象中太平。
侧头,她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禁不住心疼他辛苦了。
需要多少双眼睛才能盯着天下所有人,他一人真的好累啊。
祁宴站起走到河边洗干净手,再一次捻过指尖的白粉。
极其难以洗去,这些人带着这种白粉难道不怕留下印迹吗。
疑问过多,许镇也无法停留太长时间。
今晚他也是考虑到明日就要离开,打了草杀了蛇,老巢应该会忌惮一段日子。
那批铜矿怕是用作制兵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屯了大量的私兵和兵器,意图不言而喻。
站起身回头,“还有几个时辰就出太阳了,等早上再回去,省得惊动人。”
“是。”
何舒明清理掉尸体,捆着大石头沉入了水底,清洗掉残留的血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陈娇娇安静的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太阳准时升起,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遥远的天际。
光亮一点点将他的身型照亮,他的影子随着光的方向一点点变动。
孤寂又孑然,俯看这天际风云,看着他的国家,他的子民。
他拥有着百川山海,世间万物却从未及眼底,瞧着始终还是一人。
陈娇娇眨了下眼,在祁宴回头前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重新被他抱上马,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不急不慢,晃晃悠悠中陈娇娇眼皮发沉。熬了一整晚现在靠在他怀里,她止不住的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