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遮挡了月光,夜晚走进四下不见五指。
癞头挠了挠头上的虱子,提了把裤子继续往里走。
里面黑黝的吓人,但他还是鼓足勇气往里头走,一边走一边吹起口哨,“有人在吗,有人吗?”
为自己壮胆,他吞咽了下大步向前,总不好让美人等太久。
下一脚,他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下,猛的向后倒去。
刚要开口叫喊,一块白布就塞进了嘴里,强迫着咽下到嘴边的惊呼。
“你在等我吗?”
灯提起他才看清眼前的姑娘,巧笑倩兮的眼眸在昏黄的灯下温柔甜蜜,他止不住的疯狂吞咽,想象中衣钵下细嫩的身姿。
连连的点头,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在地上。
“呸呸,怎么这么多灰,这么脏。娇娇,你怎么会认得这个人?”
完颜和于冷着脸,一脚重重的踩上癞头的背,踩的他呜咽哀嚎的蠕虫般扭动。
“我不认识他啊。”
陈娇娇直起身,“我是被陛下约来的。”
“陛下?大晚上陛下约你到这?”
“当然不是。”
还不是要问眼前人,是谁约过来的。
要是她没让完颜越跟来,现在已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
美人一脚踹在脸上,鼻血直直的涌出,耳边嗡鸣不断,癞头愣了许久才呜呜的挣扎求饶。
终于明白眼前人似乎不是他能肖想的小宫女。
陈娇娇踩掉他嘴里塞着已经染了血的白布,“你是谁叫来的?”
“饶命饶命,饶命啊!”
又是一脚,癞头埋头进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饶命。
“带刀了吗?”
完颜和于一摸身上,可惜的摊开手。
一听刀,癞头拼命的挣扎,“我说我说,是有人给了我个帕子,上面写着让我晚上来这见她,说是仰慕已久,想见一面。”
“哈,”完颜和于蹲下用脚踹了踹他,“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哪家姑娘这么不长眼啊?”
“我啊。”
陈娇娇俯视着地上人,背着头顶的月光微微笑开,“我就是那个不长眼的,带他去后面躲起来,别让他出声。”
时间差不多了,该捉到老鳖了。
完颜和于听不懂只能照做,拖着人躲进黑暗中。
刚躲好,就看到她将灯放在了地上,解开上衣的扣子,脱掉了一层衣裳,又是一层。
他骂了声,一脚踹倒了身边色眯眯的人。
书上说灯下美人,此刻他真切的见识到了。
即使只能看到背影,她拉低自己的里衣,漏出圆润的箭头,纤细的颈脖勾勒着曼妙的身姿,半坐半卧在地上,如枯叶中的无力煽动翅膀的蝴蝶,停下喘息。
叫人止不住的想拥她如怀,永远的疼爱,珍视,护她如珠如宝。
断续柔软的哭声传出,完颜和于吞咽了下,想来想去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逼着自己清醒一点,这很明显是有人算计了娇娇。
多危险啊,一定要找到背后主谋。
没让陈娇娇费力装多久,不远处就传来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这样的体重不像是个男人,她猜的没错,很少有男人能相处玷污清白这种手段。
而且她猜,这个人一定会比别人来的更早。
这个人想亲眼,第一个目睹她的惨状。
“娇娇妹妹。”
昏暗的灯笼照不亮全部,陈臻停下脚步。
她特地带了两人小时候一同做的灯笼,为她默哀。
被个喂马的下人强行玷污的滋味不好受吧,痛死了吧。
一想到这她就止不住的浑身震颤,激动到恨不得现在就看看她小脸上的表情。
“是你?!阿臻姐姐为何这么做啊,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陈臻也想感受俯视她的快感,终于在她的脚下了。
她轻轻的哈笑起来,一声声回荡在四周,比鬼怪更可怖。
人心隔肚皮,才最难测。
“陈娇娇,我恶心你。我已经半人不人,半鬼不鬼了。你知道陛下怎么对我的吗,他把我关在了合仙殿,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能离开。没有人和我说话,也没有人理会我。一日就送一餐,有时候是珍馐美味,有时候是馊饭,有时候里面爬虫满满,你能想象到吗。白色的蛆虫在米饭里蠕动,可我必须吃下去,有人看着我啊。陛下多狠啊,这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
陈娇娇听着也呆了下,只是许久没见过陈臻了,没想到她得到了这个一个下场。
“是呀,陛下疼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一次说了一摸一样的话,陈臻怒急反笑,“你都这样了,还有脸说。听,快来人了,你说陛下还会要你吗。你脏了,真恶心,陛下不会要你了。”
陈娇娇听着笑了声,撑起自己,扣上衣裳站了起来。
“脏的人不是我,”她走进,陈臻愣愣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纤细的食指戳向心口,仿佛将她的心一瞬捅穿。
眉目冰冷肆意,如同黑夜里吸人精气的妖鬼,微笑着上扬的眼眸抹不去的傲然。
“脏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