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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午到晚上,祁宴第无数次询问她回来了没有。
得到的结论还是完颜和于带着人出宫了,说是有何将军的手令,带着她出去训练。
“半个时辰内把人带回来。”
他忍无可忍,下午的事是真的没有想到。以为容涵抱一下,就会还给她。
他立刻就想补偿她了,只是到现在她都没有给机会。
十五在宫门处逮到了吃着糖葫芦的陈娇娇,在推进永明宫前,何舒明摘下了她发间鲜嫩的花朵。
“娇娇,算我求你了。进去后好好说话,陛下等你很久了。”
陈娇娇还在发蒙,被推进去,她总觉得这个场面好像日日上演。
下午她躲在假山后面找了个地方好好哭一场,没想到被完颜和于找到了。
听她抽抽噎噎又哭又抱怨结束后,他一拍手就说带她出宫玩。
本来也没那么想去,他说散心,而且形容的特别好玩,她就跟着去了。
确实暂时忘记了烦恼,现在一进来她又想起那些了。
“去哪了?”
她额上的花钿红的刺眼,祁宴紧紧的盯上她。
别逼他,再一次关她起来。
“出宫了,今日不是我当值。”
陈娇娇老老实实交代,完颜和于偷的何舒明的令牌,但应该罪不至死吧。
“和谁?”
喑哑的嗓音极力克制,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完颜和.........完颜王子。”
祁宴笑了下,闭眼。这种感觉像是在心脏上化开一道口子,鲜血所及之处,腐蚀溃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却怎么也不属于他,想尽办法就是无法困住。
困住人,也困不住心。
“朕,想杀了你。”
轻轻的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愿似的,陈娇娇茫然的歪了歪脑袋。
他到底又怎么了,她都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一只兔子,她没有无理取闹的资格了。
“陛下想杀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祁宴睁眼,侧头看向她。冷峻的面容像是染上薄雾,虚无缥缈到看不清。
陈娇娇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对上他的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垂下头,不知道是不是烛火昏暗,肤色过于苍白,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圈。
“娇娇可听说过人彘。除去四肢,困在狭小的桶里,一辈子到死。”
他一字一句慢悠的说着,陈娇娇猛的瞪大眼睛,倏尔背后一凉。
“朕不想这么对你,所以老实些。”
老实?
二字点燃了陈娇娇,“我这些日子哪一日不老实了。陛下叫我做什么,我便就做什么,我难道还不算听话吗。是陛下您的宠妃不放过我!”
祁宴抬眼看过去,她强忍的泪水还是决堤,抹了把小脸,显得格外愤愤不平。
“你想怎么办?”
他是真的在询问她想如何,落在陈娇娇耳朵里便是他不耐烦。
“我不想怎么办,陛下若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不早了。”
“朕说了朕赔你一只,你到底想如何?”
他压抑的低吼声从身后传出,宛若困兽寻不到方向。
陈娇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是一只兔子,陛下!”
“不是兔子的事。陛下没有觉得我不应该在这吗?”
她转过身面对他,祁宴一瞬抬头,理解了又不太敢确定。
“你,说什么?”
“我不应该在这了。我是前朝的公主...........”
话到嘴边陈娇娇不知道如何组织,但她确定他一定能听懂。
“谁找你麻烦了?”
他一字一顿,陈娇娇用力的摇头,他这样的态度让她不明所以了。
“一出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因为我是陈娇娇,因为我姓陈,我是前朝公主,这无可避免。陛下,要不放我出宫吧。”
最重要的是他未曾信过她。
现在两人间只能消磨曾经的感情,陈娇娇觉得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底了。
不如留下些美好,让她有值得回忆的。
他有皇后,有心仪的贵妃了,也有后宫佳丽,她在不在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祁宴眨了下眼,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
出宫,她要离开了。
他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蓦然的凌乱一片,甚至空白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理智的去思考这个正确的决定,却无能为力。
许久,他碰了下唇齿,“好。”
眼泪流进唇缝,品尝到苦涩,陈娇娇用力闭上眼,“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