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们两倒像是相处许久的朋友。
“你这箭术有所长进啊,现在也能瞄准了。”
还不是因为那晚他逼了一把,突然想起,陈娇娇摇摇头,把他赶出脑海。
“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和你妹妹一决高下了?”
完颜和于笑着递了杯水给她,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做梦!雅雅的箭术可是和大哥学的,就连我都不一定能比的过她。”
他学着她的样子席地而坐,背靠着树干,显得很悠哉。
难得天气这般干净清明,陈娇娇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想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对了,你大哥见过我吗。那晚那个刺客问我是不是陈娇娇,像是冲着我来的。还给了一封信,但我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我大哥?”完颜和于侧头对上她疑惑的小脸,“你不可能认得我大哥,我大哥也不可能见过你。要算起来,他大了你一轮呢。”
“什么?”
完颜和于不过大她四五岁,他大哥怎么大她一轮。
“你不了解。大哥是惠满王妃所出,王妃十四岁就跟了我父王,十六岁就有了大哥。王妃早逝,大哥一直跟在父王身边,亲自教导。大哥今年二八有余了,你才多大点。”
“这样啊,”陈娇娇鼓了鼓嘴,“那,说不定他从哪见过我呢?”
“也不可能。”
说着完颜和于坐起,“大哥,他,很少出北域了,可以说很少出房门了。我小的时候,大哥是个神话,传说中不伤不死的战神。十四岁带兵,十八岁就领着北域的勇士,一次次的打退外族的骚扰。他骑在马背上,那时候他头顶鎏金的发髻都让我羡慕。他常常出门,得空的时候就策马出远门,游山玩水。我和雅雅总是很期盼他回来。带回些小玩意,还会和我们说外头新奇的事。”
“后来,一场战役中,他被自己的亲信算计。是陛下带人救他的,那时候陛下还是定北王世子。保下了一条命,腿却伤了,再也没有办法治好。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见到他。寥寥几次,他也只是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看着不远处。”
他说完后,陈娇娇长久没有说话,回味这个故事,也在想故事中的男人。
他腿伤那年才二十岁,她才十岁,他确实没可能见过她。
复杂的事情堆积,陈娇娇烦恼的揉了揉眼睛,实在是转不过来。
看着她像是懒猫被迫动弹两下,完颜和于心里发笑。
阳光从树枝间洒下,洒到她身上,头顶,亮斑点点。
他收敛了些笑容,之前他的接近是有目的的。
大哥腿伤这么多年了,他问过大夫了,是好不了了。
父王心心念念惠满王妃,这些年身边也就母妃一个。子嗣也就他和大哥二人,现在父王重病在床,大哥又那样,他动了心思也不为过。
想不到的是,大哥坐在轮椅上七八年了,在军中还那般有威望。日日下棋煮茶,却什么也躲不过他的视线。
他败了,才带着残兵逃出北域,投奔陛下。
但是再怎么说,陛下和大哥才是更相投,两人间从小便志趣相洽。
所以想寻个把柄,或是陛下的弱点,相互牵制他才能高枕无忧。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越发不愿去算计这些了。
就算不在陛下面前故意,他也想跟这个小公主亲近。
听她软软乎乎,粘腻的撒娇,不满生气的样子都是娇气矜贵的。
草原上没有这样的姑娘,像捧在手心的一瓢沁水,须得费尽心思保护住。
“唔,糯米团子。”
“嗯?”陈娇娇歪了歪脑袋,“你说什么?”
像阿嫂她们做的糯米团子!完颜和于开心的想到了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
想抱抱,在怀里揉一揉,看看是不是真的那般暖乎。
他的眼神越发诡异,像是惦记小羊羔的黄鼠狼,陈娇娇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不早了,我走了,小月还在等我呢。”
“陪你回去啊?”
“宫里谁能给我吃了似的,不要不要。”
陈娇娇犯困,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路过后花园的时候,她刚准备加快点脚步,省得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右边的草丛猛的一动。
没有风,草却沙沙的晃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