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南口处的暗卫纷纷向两侧迅速散开,拥挤着像是看到极为骇人之物。
远远的,唯能瞧见艳丽的红袍子,在一众浅淡中夺目。
祁宴眯了眯眼,抬头远远的看过去。
那一抹艳色畅通无阻的从中间穿过,走向宽旷的平地。
步步生花,从正中央直直走来。
正红的袍子让人移不开视线,上头着了金线,绣出十六朵玫瑰,每一个都是盛放视最美的姿态。
这是她的十六岁生辰时得的礼物,看清来人后,祁宴按了按眉心。
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随着步履垂下,在鬓间摇曳。
走过吃惊质疑的眼神,明媚的姑娘只含笑,手中似乎捧着什么东西,高昂着头,纤细的颈脖勾勒着端庄的风韵。
“公主.........殿下。”
一旁的暗卫主侧身刚想挡住她往前走的脚步,被人施舍了一瞥又垂头闪到一边。
大陈还昌盛的时候,曾流传过挡住温宁公主殿下的路,自己的路也到头了。
陈娇娇收回视线,风将她的长发向后吹散,连带着衣袍翩飞。
一眼望向他的眼眸。
“是公主殿下!”
“好像真的是,传闻温宁公主还活着,原来是真的。”
“温宁公主来了就好,大陈就有救了。”
大陈皇室最尊贵的公主,她在便是希望,所有人一贯这么认为,直到此刻依旧。
陈远泽骑在马上也看到了来人,开心的跳下马背,“娇娇姐姐,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擦肩而过,陈娇娇并未搭理笑的讨好的人。
她向上走来,越发靠近。
祁宴的视线垂到她手中的盒子上,并不确定她的来意。
何舒明惊诧的已然无话,觉得自己玩不过他们,趁早的就闭嘴了。
小人皱了皱鼻子,小幅度的鼓嘴,祁宴都能猜到她现在心中所想。
这台阶怎么这么长呀,走的累。
或许还有,砍掉吧,真烦。
没忍住的弯唇,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
踩上最后一节台阶,两人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彼此的眼睛。
陈远泽站在下面抬起头,高喊,“娇娇姐姐,你要做什么啊?”
陈娇娇吸了口气,往前走了五步,在他桌前一寸的距离,直着身子慢慢跪下。
她突然的动作,像是石头砸进水塘,噼里啪啦的溅起水声。
避开他的玩味的视线,她将手里捧着的盒子打开,向上呈。
“金印?!”
何舒明没忍住,不高不低的声音传下去,令所有人都听到了。
祁宴盯了下盒子中的东西,和她一脸认真的小脸。
“起来。”
“谢陛下。”
陈娇娇脆声答,弯了弯大眼睛朝着他笑了下。站起,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他桌前,又退回原先的位置。
“娇娇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将金印给他?!”
“昨夜父皇托梦于我,命我将此物找出,献给陛下。”
金印藏在一首诗的结尾,两人目光交织在一处,陈娇娇眨了下眼,这些天她一直在寻找。
藏书阁的书不对劲,询问过母亲后,她找到了那首父亲所做的诗。
是两个少年的故事,一人笑一人文弱不经风,一人笑一人连花灯谜也猜不出,也只有四肢发达。一人发誓定要好生读书,终有一日能猜出。一人应下挑战,约在十年后。
灯谜由她猜出,当年的两个少年也不复存在。
“你胡说,他此等逆贼,父皇怎会将金印交给他?娇娇姐姐是不是旧情未了,便不顾仇恨了吗?”
祁宴微挑了下眉,神色难以辨认。
陈娇娇脸色未变,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的陈远泽。
金印既然藏在那个地方,便证明父亲的愧疚和后悔,也有在等他来的意思。
“难不成给你吗?”
声音清淡,像初春的柳条落入水中,划开波纹。
但清晰又掷地有声,带着丝丝嘲讽,不屑的意味满满。
“你!好啊,父皇托梦给你一介女流,说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陈远泽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挑衅的向上直指,“娇娇姐姐现在下来,弟弟就当什么也没听过,等孤取代他,你我共享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