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无奈的阖了下眼,又睁开看着她漂亮的眼眸在烛火下只倒影出他一人。
她眼眸里有个倒着的小小的自己,他伸手摸上她的脸,没说话。
他像个小孩子学习初识,点上她的眉毛,眼睛,鼻尖,唇。
陈娇娇掉下的眼泪砸在床上人脸上,她噗嗤一下笑了,笑他呆呆的神情,用指尖抹去。
“陛下喝点热水吧,会舒服一点。”
她走到桌边倒了碗热水,走过去蹲下。他格外听话,吹凉了送到唇边就喝了下去,眼神一直跟在她身上。
陈娇娇心狠狠被撞了下,咬牙忍住泪水,“是不是好一点了,陛下再喝点吧。”
她舀起一勺小心的送上,勺子碰到碗边叮一下撒出来。
“呀!”
陈娇娇赶紧跳起来找了个帕子擦干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上他含笑无语的眼眸。
“陈臻可不是这么伺候朕的。”
“哼!那我就去帮陛下找她来伺候。”
讨厌听到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陈娇娇哼了声,重重的的跺脚站起端碗走到桌前。
她刚放下,身后传出咳嗽声,一声声惊的她立刻回头。
他撑起自己,体力不支似的扶着床边呕血,嘀嗒的从指缝中溢出。
陈娇娇愣了,一瞬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住脚。
他微微抬头眼尾泛着薄红,眼里充满了失落和哀伤,如同被抛弃在荒野的家犬。
咳嗽到喘不过气来,一声抢着一声,陈娇娇慌忙跑过去,轻轻为他拍背顺气,“陛下!”
好不容易止住后,他不得不垂头大口喘气。
“陛下你怎么样了,你哪里难受吗,你.........”
陈娇娇快急的哭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去碰他的手,却被人甩开。
祁宴捻起帕子擦干净手,重新平躺下来,偏开头不再看她。
陈娇娇不知的眨了眨眼,“陛下..........?”
他不看她,垂眸像是在放空,但神色有几分委屈,“朕不是那个意思,你曲解朕。”
愣了愣过后,陈娇娇没憋住笑了出来。
他是在生气啊,真看不出来。
憋住后她趴到他身上,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陛下先说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请太医。”
“朕死了不如了你心愿。”
“陛下别乱说!”陈娇娇不悦的拍了下祁宴的胳膊,气呼呼的强迫他看着自己,“别生气了,我是想去把碗放到桌上的,不是去叫人。真的,真的。”
他如易碎的瓷器,下一刻被风吹散了似的,充满疑问的黑眸像是在询求答案。
陈娇娇心一软,甜腻腻的去勾他的手,强行拉住后摇了摇,“陛下多大了,还因为这个跟我生气。好陛下,别生气别生气嘛。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还是不看她,像个三岁小孩闹别扭。太过可爱幼稚,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沉着,一点点小事都能闹脾气。
陈娇娇实在是想忍忍不住,爬上床,蹭到他脸边想亲他。
祁宴偏开头,躲开了。
他真的以为她刚刚是要出去,不再回来了。说这话只是玩笑,根本没有半分别的意思。
是她心胸狭窄,乱猜他的意思。
疼痛放大了蝼蚁大的委屈,“是你错了。”
“嗯嗯嗯,我错了,好陛下。你真的不让我亲了嘛,我诚恳的道歉好不好。”
陈娇娇又往上爬了点,这一回他虽然没有侧头回来,但也没有躲开,
她很诚恳的亲上他的唇,表达了歉意,抚上他的脸一点点将他拉回来。
四目相对,她笑了下,“我这个道歉诚恳吗?”
吃了药会变幼稚,这是什么返老还童的药,陈娇娇有点喜欢这样的他,可爱的像肥肥在她腿上打滚讨吃的的样子。
祁宴见她还在笑,皱了眉,一把将她按到怀里,用力按住。
“唔,陛下是要闷死我。”
陈娇娇扭动了下,从他的禁锢中探出脑袋,“不早了陛下,快睡吧,明早你还要早起呢。陛下还能记得自己是陛下吗?”
他又没失智如何记不得,祁宴皱眉,被人亲上眼睛强迫着闭上,也没再探究她说的奇怪的话。
半梦半醒中听到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陛下的,陛下要相信我。”
他没力气问出句是不是实话,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