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只靠着两人东躲西藏显然是不可能躲过的,他和何舒明两人就躲在药铺门口,求一口饭吃。
吃了饭,也吃了药,他没让何舒明碰。
本来就是祁家拖累了他,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不需要他搭上性命。
被关在地下室的笼子里,日日一碗一碗的送药来。但是挺好的,至少安全,外面人找不到他。
有的药有毒,有的没有,喝多了好像也就那样,到底是没能毒死他。
陈娇娇垂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长长久久的出神。甚至掉不出眼泪。
一句话解释不清的是当年的苦楚,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他那年应该才十岁多。
他们一家兴高采烈的奉旨从边塞回京,为她带了礼物,可是等他们的却是灭顶之灾。
曾经的少将军要靠为人当药人才能活下去。
怎么和她没有关系。
她的泪水大滴往下掉,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划入指缝。头垂低,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个球一样,双肩轻微颤抖。
想抹眼泪,手却被他抓着动弹不得,祁宴意味的觉得有些好笑。
“不哭,朕告诉你,不是让你哭的,只是让你知道和你没关系。”
他平静的说出过往,陈娇娇心狠狠一痛,忍不住的往他肩上扑去,抽抽噎噎的将眼泪落在他衣裳上。
想抱抱,和以前一样,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或许那一年什么也不发生,他们会站在一起这样拥抱。
她是大陈最受宠的小公主,他是翱翔天际的少将军。
祁宴伸手摸上她的后脑勺,听她在耳边哭个不停,哑了嗓子。
“娇娇不许哭,”他捏住她的小脸,从怀里拉出来,“朕刚进宫的时候娇娇救过朕一命,不是你说不定朕会被他们打死。抵一命,朕放过你了。”
“娇娇,陪朕解完毒,春天朕放你出宫。”
“你自由了,不欠朕的了。”
靠在他肩上,心口传出钝痛,陈娇娇无声的掉眼泪,“我的罪赎完了,是吗?”
不问他,也不问自己。
她心里知道没完,只是他妥协了,她也不得不在春天离开。
他自我妥协前,为她找好了一个不会被愧疚束缚的借口。
想要的和解变成了一刀斩断所有羁绊,快刀理乱麻。
男人抵唇咳嗽声打断了殿内的寂静,陈娇娇慌忙一抹眼泪轻拍他后背。
“陛下痛不痛,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关心话说出带着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她小脸上湿凉的泪水全蹭在他脖子上了,祁宴无奈的呼吸了下,强撑着抱起她走到床边。
平躺下来,还是受不住体内撕裂搅合般的痛,他合眼不再费力说话,等着药劲过去。
怀里挤上来一个暖和的东西,从胸口往上爬,凑到脸边。轻柔的呼吸拂面,祁宴再一次睁眼。
“陛下痛不痛?”
她眼眸含水,荡漾着憋住,很小声的询问像是怕伤到他。
他欣赏了会儿小人心疼的模样,伸手捏住她的脸,拉她撞上自己的唇。
“这样,不痛。”
唇齿相依,他启唇含住她的唇。
“啊,陛下!”
陈娇娇唔了声,想起来又觉得或许这样真的能让他不疼,只能往上再蠕动半分,轻捧住他的脸,揉了揉,“陛下快点好起来。”
亲吻如花含蜜水,祁宴闭上眼,无力再说出任何。
一会儿,他安静的像是睡着了,陈娇娇小心的移开自己的唇,撑起自己看着他。
呼吸相交,他身上清淡的沉水香弥漫,四下寂静,外头也无人声。
陈娇娇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一句“阿无是我的”被她说过无数遍。
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是她的了。
后宫空虚,他的心也暂时空悬着。
她伸手轻碰他的脸,从今日起到春天到来,这段日子他会是她一个人的。
她也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所以挑明了说,暂且搁置了灭门的仇恨。
“陛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