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医。”
他平静的开口转身,至少他自己觉得很平静。
不想要她了,有点麻烦。
*
永明宫内,何舒明匆忙进来,刚刚得知出事他才从府上赶过来。
一进去他就看到围绕着床跪了一地太医。
抬起头,陛下坐在高出,身型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
他喘了两口气对上一侧站着的十五,询问的打探了下。
十五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面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何舒明无奈的挠了挠头,等到太医收回手,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公主是吸入太多毒烟,导致昏迷。”
“那........”
“什么时候会醒?”
声音从上首传出,阴沉克制。
“或许是这两日,又或许.........”
又或许醒不过来了。
何舒明心里咯噔一下,谈不上好不好,希望与不希望。
“什么时候会醒?”
祁宴再一次开口,这次他站了起来。从架子上抽出剑,拿在手里把玩似的。
他走下来何舒明才看清他的表情,声音无波无澜听上前清淡,眼眸却冷的不像是活人。
太医颤抖的扑通一下跪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老臣也不能确定,要看公主体质。”
“不太好呢?”
“那.........那臣真的无法保证。”
“那朕留你何用。”
刀剑划过,白光乍现,何舒明还来不及求情,太医的脑袋就滚到一边,咕噜咕噜的停下。
他如嗜血的邪祟,失了控制被放出来。
捻过脸上溅到的热血,祁宴剑尖指地,轻敲了下,“你呢,怎么说?”
被点到名字的太医,一边磕头一边大哭,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他手起刀落,转向另一个,闲散的像是在聊今日的天气,“你?”
哭喊求饶声一片,何舒明心里只有两个字,疯了,眼前人彻底疯了。
“陛下,您,.........”
他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劝阻还是看着他杀光殿里的所有太医。
祁宴没搭理他,抬了抬下巴,“到你了。”
“陛下!温宁公主还在这,您看在她的面子上先放过他们吧,公主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何舒明慌忙上前两步,头上落下汗珠,侧身挡在太医面前,再不开口他能一个个杀光。
祁宴啧了声,抬眼。
那一瞬何舒明甚至怀疑他会杀了他,可他捻了捻手指丢下剑,站直身子,“三日,她醒不了,你就得死。祈祷吧,跟她说,让她可怜可怜你。”
“是,是是!”
何舒明看着他离开,转头望向床上躺着的人。
隔着一层缦帘看不太清,虚无缥缈的让人觉得遥远。
他在心里叹气,可怜的又何止是那个太医呢。
*
“你求她了吗?”
“求.........求了。”
“哦,是吗。”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床边坐着的人一手揉捻着床上人的小手,一边随意的用刀柄抵了抵眉心,“那就没办法了,怪她吧。谁让娇娇不心疼你呢。”
站在一边的十五和何舒明脸色都不大好看,再折腾下去永明宫真成炼狱了,血腥气挥散不去。
地上的血迹刚干透又有了,只有她身边有一盏烛火,照亮一小片地方。
这里杀戮的气息让他们两都不敢呆下去了。
“下去吧。”
半晌祁宴开口,太医如蒙大赦,也不敢谢恩,跪着往外爬去。
年轻的帝王不信神,不信命运了大半生,终是相信积德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了。
他伸手摸上床上人的脸庞,呢喃自语似的,“朕想让你死在朕手里。你要是醒不了,那朕就先杀了你吧。”
“醒来,朕有个礼物送给你。你会喜欢。”
“娇娇。”
声音混入窗边的寒风中,化开,连他自己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