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他们一路追到瀑布之下,远远看见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南匡子直挺挺躺在洗药潭边,“一动不动。”
走在最前面的屈疾,远远停下脚步,噗通一声跪下,身子一歪昏厥过去。
众人呆呆看着,一齐跪下,额头触地,发声大哭起来。
只有一人还站着。
“哭什么!”
一声暴吼,唯一站着的苏秦,大步越过人群,来到南匡子身边。
他必须检查一下,说不定南匡先生只是休克过去还没死呢?
此刻的老先生,模样很是凄惨,衣服破烂,履也不见了,白色的头发散了一地,将他半个脸都遮住,
苏秦深呼吸,伸手探了探南匡子的鼻息,没有气息流动,又慌忙趴在南匡子的心脏位置倾听,没听见心跳的动静,他呆呆站起身,“噗通”直挺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比任何人都大。
不远处,师兄弟们楞了片刻,又再次抱头哭声一片!
……
“哭什么?咳咳,你们哭什么?”
一个微弱又尖锐的声音在苏秦耳畔回荡,苏秦跳了起来,惊恐地盯着南匡子胖脸下蠕动的小嘴。
“师尊活着!师尊活着!”
苏秦一个人在南匡子身体边手舞足蹈,师兄弟们哭声骤然停住,然后一脸惊悚地看着他,就看一个疯子。
“把他架回去,和屈疾关在一块。”大师兄田东虎目含泪,沉声吩咐道,他身边的夏侯犁等人悲痛地点点头。真没想到苏秦对师尊如此情深义重。
几个同学一拥而上,正想架起貌似癫狂的苏秦,耳边清清楚楚飘来一句话,
“哭哭啼啼成河体统?”
那几个人一齐呆住。
“为师腿断了,快将为师扶起来,咳咳,汝等……汝等有谁在水里看到为师的药锄否?”
声音又断断续续飘来。
“啊——”
“师尊没死,师尊没死啊——”
他们几个像苏秦一样手舞足蹈起来。
众人一听,状若疯狂冲了过去……
……
“弟子们回去拆下一个门板,做成简易担架将南匡子抬回家。”
醒来后的屈疾在喜极而泣之后,终于趴在张仪背上甜甜地睡去。
一路上,苏秦忍不住怯生生地问闭目养神的南匡子:
“师尊,弟子探了你的鼻息还有心跳,你没有任何动静,怎又活过来?
南匡子闭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这是鬼谷师兄教给我的龟吸之术,可让人处于假死状态,节省体力。”
他喃喃道像在自言自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也。
突然想到什么,又吩咐道,“明日午后,汝等潜入洗药潭搜寻一番,看看为师的药锄是否被河水冲到潭底。”
“弟子遵命!”
众弟子大吼道。
声音之大,差点把大难不死的南匡老先生从担架上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