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座留下无数人眼泪和欢笑的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永远不缺乏一夜暴富的幸运儿，更不缺乏失意者。
过街天桥上，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穿着一套廉价西装，正双手扶着栏杆，时不时的猛灌几口啤酒，眼神有些迷离。
就在今天，跟他谈了几年的女朋友提出分手，理由很简单，她找到了新的归宿。
说实在的，齐晟早有预料，只是一直自己骗自己，不敢去戳破那个谎言罢了。
齐晟和女友顾佳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来京城打拼，同居了三年，留下过很多美好的回忆。
只可惜，回忆再美好，也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打击。
顾佳一直希望能在京城有个安稳的家，齐晟也努力过。
但家境平平的他，即使竭尽全力，也满足不了顾佳的愿望。
当顾佳开始闪闪躲躲的不再准时回家，吃饭的时候，手机也经常背扣在桌面。
这些细节，都在表明顾佳已然变心。
所幸的是，顾佳还有点良心，没在两人同居期间选择背叛，让齐晟心里稍微有那么丝丝安慰。
就在今晚，顾佳彻底搬走自己的行李，她那位现男友开了一辆宝马7系，风风光光的把她接走。
说实在的，齐晟心里窝得慌，满心的愤懑，无法诉说。
跟家里？
父母很早就离异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齐晟是外婆从小带大的，外婆还不等享受齐晟的报答，就早早的因病离世。
从那之后，齐晟彻底变成孤家寡人。
齐晟倒是不怎么恨顾佳，毕竟是他没能力给顾佳一个家，怨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更何况，顾佳的年纪不小了，几乎把最美好的几年都给了他。
说句没良心的话，他也不算亏，起码白白睡了人家几年身子。
但不知怎的，齐晟就是难受。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通病。
宁可自己碗里的东西烂掉，也不允许其他男人来抢食。
把手上的啤酒喝完，齐晟随手把揉瘪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
从裤兜里摸出一直震动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这才放在耳边接通。
“喂？”
“是我，你跑哪去了？”
“有事？”
“草，我都知道了，顾佳那娘们跑了？”
“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我和胖子就在你家楼下，赶紧回来。”
二月末的京城，寒风有些刺骨，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齐晟一路犹如失魂落魄般，回到租住的房子楼下。
看到一高一矮，两个冻得直吐哈气的家伙，心头不由一暖。
说真的，齐晟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莫过于有这么两个真心之交的朋友。
“我靠，快冻死老子了！”
“奶奶的，要不是为了你，老子正搂着妹子嗨皮着呢。”
齐晟笑着摇头，声音有些沙哑：“行了，先上去吧。”
说完，齐晟走在前面，打开手机自带的照明功能，慢悠悠的爬楼梯。
对大多数北漂，尤其是情侣来说，这种价格不算太贵，位置又不是很偏的老房子，就非常符合心意了。
这套房子算是小两室，租金也比较便宜，一个月才四千块，当初也是齐晟找了好久才发现的。
只可惜，这么一套老破小，也不是北漂一族的齐晟能买得起的。
进了屋里，齐晟开了灯，屋内有些空荡荡，格外冷清。
顾佳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她收拾走了。
而他一个男人，又能有多少东西。
除了一些锅碗瓢盆，几套换洗衣服，就剩下一盆仙人掌，孤零零的放在阳台，似乎在呼应齐晟此时的心情。
“呐，特意给你带的烤鸭，我们哥俩排了半天队，赶紧趁热乎吃。”
个矮一些的胖子叫孔德宝，看到齐晟情绪有些不对劲，赶紧拿出放在怀里包装好的烤鸭，献宝似的摆放在桌子上。
“就是，这天下何处无芳草，这么的，我老爹那公司缺个销售总监，您老人家要不委屈一下自己？”
高个的瘦子叫孟凡，从拎着的购物袋里拿出几罐啤酒，语气故作轻松，实在不想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这么颓废下去。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齐晟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洗手，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发丝有些凌乱，胡子拉碴，属实有些对不起自己还算小帅的颜值，现在整个一颓废青年。
想到这，齐晟打开水龙头，就着有些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精神振奋一些。
拿起挂在镜子边上的灰色毛巾，原本旁边应该还有一条粉色毛巾。
只可惜女主人已经离开，这些东西自然也随之消失。
回到客厅，看到欲言又止的两人，齐晟忍不住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我说，你们俩不会真以为我这么脆弱吧？”
孔德宝眼神有些狐疑，撇撇嘴道：“得，只要您老人家不是死鸭子嘴硬就行。”
“行了，赶紧吃吧，我都饿了。”
齐晟直接坐下，也懒得招呼他们俩，他们都认识七八年了，比亲人还亲。
就这样，三人喝着啤酒，吃着烤鸭，东拉西扯。
但很明显，孔德宝和孟凡很有默契的不去提有关顾佳的事情，免得让齐晟勾起回忆。
但有些东西，压根不是你不想就能做到的。
送走两人，齐晟把门反锁，走进主卧，一头栽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视线渐渐发散。
正所谓，睹物思人。
哪怕齐晟自己心里再如何骗自己，只要住在这套房子里，就难免勾起曾经和顾佳生活在一起的甜蜜回忆。
“呼……定个小目标，抓紧时间搬走。”
齐晟想起两个损友，心头还是有些暖呼呼的。
孔德宝家里十几套房子，帝都土著，每个月光靠收租子，都月入十几万。
换女朋友的速度，比齐晟换衣服都勤。
高个瘦子叫孟凡，名字听着挺平凡，家境相当了不得。
老爹是某地级市首富，身价十几亿的那种。
平时各种高端酒店vip常客，女朋友的段位更是高得离谱，不是模特就是空姐。
还有过几个明星女友，不过都是三四线那种。
齐晟自己都觉得挺有意思的，有这么两个私生活不着调的损友，自己还能守着顾佳不动心，确实有些难得。
但结果呢？
没有能力的男人，一无是处。
曾经的齐晟，对爱情无比忠贞，可结果换来的，却是顾佳的决然离开。
从顾佳离开之后，齐晟再也不对爱情抱有幻想。
对如今的他而言，努力赚钱显得更实在一些，起码不至于在将来，会为了一套房子，再受这种屈辱。
“房子……”
齐晟想到这，默默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北漂，他太清楚一套房子对于北漂的意义，不亚于一种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