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走在路边,都会被人莫名其妙地踹一脚。
他久违地想起来当初在神社,看到那只蹦蹦跳跳小鹿的感觉。
再见!
在他又若无其事开始走起来的时候,又有东西从那个座位探头出来。
是工藤新一。
对方没有看向后座,而是看向他这个方向,努力辨认了几秒后,从那个座位探出来的东西就不是小孩子的上半身,而是一只欢快摇摆起来的手臂。
毛利兰也再次探出头来,同样开心挥手。
现在假装突然视力不好、直接无视,会不会给这两个孩子造成暴击?
造成就造成了,下次随便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一排的座位只有那两个小孩子?
大人呢?
日向合理皱眉,他停止调转方向、扭头就走的趋势,继续往前走,然后穿过一排空座位靠近过去。
离得近了,他发现没有认错,真的是那两个小孩子,也真的只有那两个小孩子。
“日向哥哥!”毛利兰小声叫了一声,夹杂在后座那个人的呼噜声中、很不明显,明明周围很昏暗,她的眼睛却像是亮晶晶一样,再次让日向合理再次想起那只小鹿。
他停下,继续用目光巡视周围,“你们的家长呢?”
毛利兰:“……!”
毛利兰回头,又看了一眼后座,才小声回复,“我爸爸睡着了。”
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了一眼,日向合理短暂地沉默住,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点头,“原来如此,我以为只有你们两个。”
然后,他用视线去扫视工藤新一。
毛利兰的父亲在的话,为什么会让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单独坐一排?就不怕有人在下机的时候,直接拎了孩子就走吗?
察觉到他的视线,工藤新一也小声道:“毛利叔叔那排的位置不够,我们只能坐这一排了,这一排本来有其他人的,不过去卫生间了。”
后座的位置确实不够,只有毛利先生旁边有一个空位,不能坐下两个小孩子。
日向合理点了点头。
“日向哥哥,你也要去纽约吗?”毛利兰小声询问,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是暑假旅游吗?”
“日向哥哥还在休学中吧?”工藤新一也低声道。
……谢谢关心。
“你们是暑假旅游?”日向合理忽略某些问题,直接原封不动地把问题甩回去。
可爱的小孩子还不够了解诡计多端的大人,毛利兰乖巧回答道:“今年是去纽约,和有希子姐姐在一起。”
“就是我妈妈啦。”工藤新一补充,他扭过脸去,“才不是姐姐。”
日向合理再次忽略某些东西,他看了看毛利兰蓬松的头发,沉吟道:“原来如此。”
一边说话,他一边抬手,在毛利兰同步仰头看过来的时候,又缓缓把手落下去。
毛利兰眨了眨眼睛,没有躲开。
那只手落在她的头上,毫无阻碍地把她的刘海揉下去,然后不动了。
她下意识用头蹭了蹭那只手掌,又问道:“日向哥哥是和谁一起来的呀?要在纽约待多久?”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首先排除‘和我父亲一起来的’这种无理的选择。
他张了张嘴,平静回复:“和我姐姐。”
接二连三的优秀话题让他暂时丧失社交说话的欲/望,他收回手,开始走告别流程,“我去帮她拿杯水。”
然后礼貌性得确认了一下,“你们两个待在这里没事吧?”
虽然是密封的机舱内,但无论怎么想都有点不安全。
他又指了指座位旁边的按钮,耐心道:“如果等会儿有不认识的人来靠近你们、和你们进行搭讪,你们就说想要喝水、或者想去卫生间,摁铃呼叫空乘小姐就好。”
这两个孩子很聪明,就算他不说,他们也大概率会保护自己。
毛利兰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日向哥哥!”
在日向合理礼貌地提出告别之前,她先乖巧挥手,“那日向哥哥先忙吧,纽约见!”
那只手格外小,晃来晃去的,日向合理盯了几秒,下意识抬手摁上去、又推了推,一本正经道:“好的,纽约见。”
工藤新一看过来,开始凝视。
日向合理无视了这个眼神,并伸手摸了摸工藤新一的头、揉了一下小孩子的柔软黑发,他道:“那我先走了。”
然后转头,继续按照本来规划的路线前进。
后座的那位大人还在呼呼大睡,看起来睡得很香,日向合理多看了几眼,又看了看探头目送他,顺手伸长手、帮大人拉高毛毯的毛利兰。
……现在的大人真是让人不省心,比如某位贝尔摩德。
他端着两杯水走回去的时候,用眼神凝视了一下很不让人省心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冲他扬起微笑,就着他的手喝了半口热水、才伸手接过,“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迷路啦?”
还是那种逗小孩子的语气。
日向合理也继续用哄老人家的语气,“我去观察了一下卫生间和路线,方便之后的行动。”
他递出去的那杯冰水被对方推回来,对方笑起来,狭长的眼睛弯起、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冰水是给你自己的哦。”
“不太舒服的话,喝冰水缓缓吧,你自己拿的冰水、应该不用担心我做什么手脚了吧?”
笑容和笑容是相似的、也是不同的。
刚刚毛利兰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睁大,笑容也是大大的,是远超标准的小孩子的微笑。
贝尔摩德笑起来,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美童彷佛在反射着灯光和水杯的光,莫名有种狡猾感,还有种亮晶晶的感觉。
不过这种亮晶晶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秒,就被一声尖叫打破。
“啊——!
!”
日向合理:“……?”
在尖叫声响起的瞬间,他立刻向后撤去,直接远离眼前的贝尔摩德,靠近后方的无人座位。
他后仰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手里的那只杯子也脱离了他的手、变成被他咬着,有部分水被他吞进喉咙,有部分水则涌了出来、泼在他的领口处,让他的神经再次绷紧。
贝尔摩德:“……”
你是怎么瞬间弹起、钻进座位开始兔子蹬鹰的?
面对那双像是草原上的孤狼一样的绿色眼睛和其中明晃晃的敌意,她维持着原来一手举水杯、一手放在小桌上的动作,然后缓慢扭头,看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
日向合理跟着她的视线转动,也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不远处,一位空乘小姐脸色苍白地连连后退,惊恐地想要远离一排座位。
那排座位上的许多人也纷纷站起来,惊慌地向四处分散开,只有一个人还不为所动地坐在原地。
应该是真的动不了。
那个人的头低垂着、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反应,空乘小姐和其他人想要远离的目标正是他。
有人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