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鸣抬眸看向郝瑟,眼神复杂难辨。
郝瑟顿了下:“段学霸啊,不是因为你胸无大志,不是因为你穷疯了要立马赚钱养家。只因为,你要去护谢晴天。护你在岳丽书院最好的同窗谢晴天。护你最......”
郝瑟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谢晴天没有看段一鸣,耳边是郝瑟的话在嗡嗡嗡地反复回响,心里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快要湮灭了他。
“谢晴天,”郝瑟目光转向她,“虽然你天资不如段一鸣,可你勤奋啊,又有段一鸣这个一对一的高手辅导,正常来说,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只不过,你却因为家中艰难,老母生病,再也无法继续读书,故而中了举人后,就去观音县任了县令。”
郝瑟再次看向段一鸣:“而你,段一鸣,你在无意中,发现了商州难民赈灾有异常,随后发现观音县牵扯了进去。为了调查真相,为了护住晴天,你先去了商州府卧底,后又去了观音县......”
景翊注意力压根没在案子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学霸”、“卧底”、“一对一辅导”等词汇,眉头皱了又皱。为啥他好像真的很熟悉这些词汇?
段一鸣自嘲一笑,看向郝瑟,轻叹一声。
原来,什么都瞒不住他们。
可他只能,护住晴天啊。
郝瑟继续:“你到了观音县,架空了谢晴天,不是因为争权夺利,而是因为,你要把谢晴天从这场事件中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后果和责任,由你来承担。”
谢晴天呆呆地听着,脑子里如无数惊雷炸开,那白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那本就瘦削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一双眼里,早已蒙了雾气,最后汇聚到一起,眼泪啪嗒啪嗒滴到青石板地面上,一滴又一滴,那长长的湿润轨迹,一直未干。
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他为何架空他,却又温柔以待,对他的事,事无巨细地关心。
原来,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真相如此美好,却又如此残忍。
郝瑟看了眼谢晴天的反应,声音也微微发涩:“段一鸣,你承担了所有。却选择了不告诉谢晴天,你架空了他,却仍然把商州发下来的所有奖赏给了他,只因为,他的母亲,需要大量的银子来治病。”
谢晴天终于出声,看向段一鸣:“既然你知道难民背后有问题,却又为何,不上报朝廷。”
为何,要把所有的锅都背起来。
段一鸣还没开口,郝瑟替他回答了:“因为,商州知州大人一手遮天,朝中有靠山。他的任何举报信,根本不可能到达圣听。段一鸣脑子很清醒,他知道直接举报,不仅消息出不去,还会打草惊蛇,你和他,也根本别想保全性命。所以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段一鸣再次霍然抬头。
景翊懒洋洋地插话了:
“因为,段一鸣,你就是那个给我递神秘信的幕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