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府大堂西面的衙役训练专用广场上,郝瑟正吹着哨子,喊着口令训练众衙役。秀儿在旁边当最佳拍档,操练助教。
广场上,三十五个身穿绛红衙役装束的人,手持大刀,身配各种奇奇怪怪的暗器,根据哨音和口令,或快速奔跑,或者急速跳跃,或大刀攻击,或暗器阴飞。
队形像五条游龙一般,不断变化,绛红色衣袂鼓荡翻飞,带起一阵阵的风声。
众人所占位置从高处看去,星罗棋布,隐见五个星斗位列五方。随着哨音的高低起伏,阵法开始斗转星移,变幻无穷。
“金阵东移,木阵北上,水阵横插......”郝瑟手势一打,哨音一个急掠。
阵法再次变化,如游龙摆尾,如神鹰掠空。
“停!”郝瑟一声急喝,脸色一沉:“胡小豆,注意方位,方位,再来。还有你,赵四,睁那么大的金鱼眼,就是辨认不对阵眼。还有你,你,走位错误......”
双手抱臂冷眼旁边的秀儿,嘴里叼根桂花枝,小脸弄得像个肉包子,拽兮兮地晃悠过去,一巴掌拍在胡小豆肩上:“中午的点心别想吃了啊。”
胡小豆一副委屈样,昨天那夏风才跑来偷了秀儿给他的点心呢。
郝瑟觉得,秀儿刚才那拽兮兮抱臂的样子,简直就像克隆了景翊家的夏风。
下一瞬,秀儿再一脚踹在赵四屁股上:“该减肥了,屁股太圆,肉太多,速度太慢。”
赵四阿敖一声捂住屁股,脸色涨得通红。
秀儿看也不看他,一膝盖顶了王麻子一个趔趄:“长那么大一双脚,走位次次搞错。我看你回家包小脚绣花去得了。”
眼睛一扫旁边想溜的李刚:“你是李刚,你爸不是李刚,精气神打起来。”
王麻子瞪着一双绿豆眼,拼命瞅自己那脚丫子。
李刚满头雾水地回想,他爹好像叫李大锤,不叫李刚。难道他娘给他爹戴了绿帽子?
众衙役不怒,但绝不敢言,偷偷瞅着郝瑟,怯怯地防备着秀儿。
郝大人话虽不是太多,还长得如此好看,可一个眼神扫过来,却让他们禁不住想打寒颤。
那种感觉很奇妙。此刻的郝大人,气场全开,那浑身的气势,就好像曾经真的上过沙场,威风凌凌指挥过千军万马一般。
铁血凛然,眼神霸气外泄,而那姿势,又很稳,像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军一般。
而那秀儿丫头,顶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一笑两个梨涡挂唇边,可以说是非常的甜美可爱了。
可那嘴巴太厉害啊,骂人不带脏字,却能让你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两日,他们充分领教了秀儿除了装死绝活,除了让人半夜吓醒的鬼故事,除了一长段话不喘气儿,原来还有深藏不露的骂人绝活。
今天已经算非常非常客气了。
要换往日,她能一个脏字不吐,把你祖宗十八代,外加外公家三十六代给你一个一个数下来。骂得那双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满腹经纶口生莲花,让你吐血而亡。
满腹经纶里,又时不时夹杂着市井流氓的混不吝狠话。
讲真的,他们从来没想过秀儿也能骂出满腹经纶的话,那感觉,就好像这个平日里混不恁得像个小流氓的丫头,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满腹诗书的女子似的。只是,彪悍了些。
郝瑟看着秀儿收拾衙役们,一拿一个准,简直摧拉枯朽,横扫整个盛都府捕快。也有些好笑。
这个秀儿,真是本事。
不仅能把这群衙役骂得差点羞愤而死,投河自尽,还能把他们骂得奋发图强,半夜三更不睡,爬起来点着蜡烛记阵法图和走位顺序。
难怪景翊家那夏风,最近都快不是她的对手了。
“都给本大人听好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今日你以为的一个小小失误,明日就可能让咱们的计划功亏一篑,甚至,丢掉的是诸位的性命......”郝瑟蝴蝶眼一厉,扫视着众衙役。
这盛都府的衙役们,虽然个个秉性不错,可终究只是衙役,和军队的士兵那种行动性还是有不少差距。
众衙役呼吸都不敢稍大,敛着气息,又汗颜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