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硕的身躯,抖如筛糠。眼神呆滞,只能不断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而大堂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老百姓,今日公审,府尹大人开特例,允许众人旁听。
众人越听越心惊,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在人证物证齐全,铁证如山,又有张尚书亲自画押了的供书情况下,郝瑟并不需要移交上一级机构,根据当朝律法,直接就定了案。
而困扰盛都府前两任少尹的人口失踪案,也终于告破。
张尚书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为了钱财私利,丧尽天良,残害百姓无数。并一手制造了地牢惨案,企图毁灭罪证,死伤无辜无数,数罪并罚,判于三日后午门问斩。
因为此事乃张尚书一人所为,家人均不知情,故只是把他子孙贬为庶人,逐出盛都,并未下狱等。
盛都府将此事也上奏了朝廷,皇上对判决并无异议。
张尚书一直关在盛都府地牢里,等待三日后问斩。
在公审当天半夜,寂静无声的地牢里,有人轻轻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地牢拐角处的昏黄灯光越过他的黑色袍角,隐隐可见面料华贵和精致。
那人缓缓而下,绣着夜鹰图案的同色系披风流水一般泄在台阶上,步履间隐隐透出靴子上更为华丽的银纹刺绣,越发显得一双腿笔直修长。
头发乱如鸡窝的张尚书抬起沉重的脑袋,顺着那颀长身姿往上,掠过那线条优美的颈项,看见的却是一副夜鹰造型的黑色面具一直遮盖至额头,额头肌肤莹润如深海明珠。
张尚书如看到了世上最可怖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喉咙滚动了半天,才滚出不连续的扭曲音节:“夜...夜...夜魂殿殿主。”
夜魂殿,整个天辰国最神秘最恐怖的组织,集暗杀,刺探,情报买卖等功能,不仅令江湖闻风丧胆,也令各国官员恐惧。因为人在官场,谁还能没个把柄错处啥的。
然而,夜魂殿最让人恐惧的,却是他的刑讯手段。
那可是比历朝历代十大酷刑还要难以接受的东西,只要落在他们手里,就没有人能扛得过去,号称没有撬不开的嘴。
而且,夜魂殿还有一手绝活,把人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却能在身体外观上看不出任何伤痕。
所以,若有人落在夜魂殿的手里,只要有机会,一定会选择自尽。
张尚书实在不明白夜魂殿殿主怎么会找上他,虽然他干了这么多坏事,可夜魂殿向来不管这些是非,只认钱出力。价格却贵得离谱。
他自认,他还没有那个资本让什么人肯出那个大价钱买动夜魂殿殿主亲自出马。
再说,他都要问斩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那人微微弯身,手指轻轻刮在张尚书的喉结上,动作温柔。
那手,极美,修长而骨节分明,肌肤如雪,指甲如贝。
看着这样一双似乎只适合琴棋书画,指点江山的手,张尚书实在无法把它和传说中那狠辣果决,名声血腥的夜魂殿殿主联系起来。
“敢动我罩的人啊。”那人微微叹气,“我养的狗子,怎么可以被欺负?”
声音好听得让人失魂,却让张尚书下身一股热流直下三千尺。
“你,你,你究竟是谁?”张尚书浑身剧烈颤抖,声音都变了。
那人俯身,轻笑一声。
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让张尚书感到头顶一股泰山压顶的窒息感。
那人薄唇轻启,吐出了四个字,一字一顿。
天雷滚滚的四字成语一出口,张尚书脑子有些懵。哪怕是在极度恐惧状态下,尚书的脸皮,也狠狠抽了抽。
那是,郝瑟那日在地牢里羞辱他时候说的四字成语。那是,对天下夫君能力的最大嘉奖的一个词语。
果然,郝瑟那小白脸背后的靠山,也和她一样厚颜无耻。这样的话说出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张荆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一见,就是两个。
那人自恋地看了看自己某处,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长腿触目小蛮腰,身材绝顶脸蛋飘。”
那人笑得欢快,夜鹰面具下,一双眸子里隐隐带着疯里疯气,骚里骚气。
他下巴一扬,很是得意:“哦,差点忘了,最重要的,技术好。”
他家狗子那个傻子,压根不知道他躲在角落里,把她那日玩张尚书的话,一字不落听了去。乐得他差点当场掉下横梁。
他家狗子真是太狗了。
太不要脸了。
但是,那个四字成语和人美技术好的夸赞,他相当满意。
张尚书被那人的话语弄得,连恐惧都默默降了一分。
下一瞬,男子的手,捏住尚书下巴,轻轻一抬。
“哧。”一声轻响。
伴随一声不似人类发出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