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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天雷音

众人闻言一时皆是难以置信,面面相觑之后皆是大喜,要知这狮子吼功法仍佛门不传之秘,即使是佛家弟子,也未必能轻易见识的到,了觉此举实是大岀众人意外。

武望博神情肃穆,躬身行礼:“大师慈悲,武某感激难言。”

“多谢大师慈悲。”众人俱皆行礼道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居士不必多礼。”了觉微微一笑:“烦请诸居士借且退出,老衲先以狮子吼功法试试,看是否对洛居士有益,翁居士留下相助。”

众人心知了觉要传翁牧功法,便皆告退而出,来到了厅堂上落坐,华千行感叹道:“当初听得逍遥被那燕仲长劫持之事,老朽曾想寻那燕仲长出气,哎,未料到了觉大师是如此胸怀之人。”

他与武望博虽隐居于太白山书院,与世无争,对洛逍遥被劫之事自是放在心上,确有想去教训一下燕仲长之意,此下了觉如此相待,自然是感慨不已。

“当年易先生与了觉大师印证之事,若非山长提及老朽等也是不知。江湖之人对于师门声誉尤其重视,狮王心中不服亦可理解,但以大欺小的手法却也不对,幸是逍遥并无受伤……也见其非大奸大恶之人。”

武望博抚着白须,接着道:“大师得道高僧,心胸自非常人可比。老朽却未能料到大师为了救寒水,能将佛门功法相传外人,此等大恩诸位当铭记在心。”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

方元却不知易无为与了觉比武之事,听的武望博口气,隐隐中推测了觉大师当年可能败于易无为之手,心中对了觉不计前嫌的胸襟更是敬佩。

大约近一个时辰后,翁牧引着了觉来到了厅堂入座。了觉垂首合什:“阿弥陀佛,洛居士性命暂可无忧,若要醒来恐是要耗费两三年时间,但神智恐是如婴儿学语识物一般……”

众人心中一喜一忧,华千行言道:“华某有一事请教大师,不知可否?”他此刻心中对了觉甚是敬佩,言语自也客气十分。

了觉微微一笑:“华居士请讲。”

“大师对这百劫拳的功法甚为熟悉……可是知道此拳法的岀处?”

“说到百劫拳的来历,老衲确是略知一二。不知诸位可曾听说凌布衣其人?”

武望博与华千行互望一眼点了点头,洛逍遥当时在六棱山黄羊峰曾听到穆道承提及凌布衣其人,可惜楚南风与翁牧二人到了山庄,穆道承话讲一半也自不提了,当下听到了觉言及,便是倾耳细听。

“一百余年前,大唐武宗会昌初年,凌布衣横空出现,传闻修得道家“太初”“太始”“太素”三大功法。江湖中难有敌手,武宗皇帝曾亲自招见,欲赐与武林第一之号,那凌布衣坚持不受……那时天下尚是一统,江湖门派林立,不似如今这般或隐于山林,或投身军旅,门派大多消失不见。”

自黄巢之乱后,天下群雄并起,习武之人多为政权笼络,诸多门派相互打斗杀伐,以至消亡不见,武望博等人也是师出名门,此下听到了觉提及心中自有一番感慨。

“虽然凌布衣没有接受武宗称号,但江湖好武之人众多,自是有人不服,寻那凌布衣比试,说也奇怪,那凌布衣却是来者不拒,打败所有挑衅之人,两年后再无人敢去挑战……”

“到了会昌四年之时,来了一位天竺僧人,相约凌布衣,时年六月六棱山一战,一时间江湖人物纷传,到了六月二人约战之日,黄羊峰人山人海,那时敝寺住持智如大师亦去观看。那天竺僧人与凌布衣二人皆到了一心二用之境,一个是金身之境、一个是元婴修为,二人斗得五百余招也未分高下。”

“第二日,那天竺僧人提议互在身后三丈之处划一横线,若是有人五招内将对方逼出线外,便是获胜……”

武、华二人闻言心中皆是认为,当年了觉画地成圈与易无为比试就是学了这种方法,不禁互视一眼。

了觉状若未见,接着言道:“但是赌注却是,输了一方必须自尽。”

众人听了心中一惊,方管事疑道:“难道这天竺僧人与这凌布衣有仇?”

“此中原因,却是无人知晓……不过凌布衣却也点头应允,二人划好线后各自站定,一盏茶功夫后那天竺僧人遂先动手,一拳将凌布衣逼退一丈,接着凌布衣亦出招回击,也将那僧人逼退,二人又回到原位。”

“又互换两招后,凌布衣略是赢了有半丈之位,待到最后一招时,那僧人与凌布衣同时出招,那时观看之人但觉山崩地裂之势,那二人身周二十余丈内地面震动,草皮、碎石纷飞……”

了觉大师似是亲身经历一般,“待尘土飞落,众人望去,却见二人皆退出了三丈线外。若是按离线的远近来分,应是凌布衣赢了半步,但当初只言岀线即输,二人都已出线,故也无法断岀胜负。”

“众人皆认为争斗还会继续,却闻得那天竺僧人哈哈大笑一声,道了一句,好个武林第一、好个凌布衣,便是纵身而去,那凌布衣在原地一动不动,作闭目调息之状,约半盏茶后却也纵落山峰而去……”

了觉顿了一下,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水,又道:“从那一战后,江湖上再也未曾见过那僧人与凌布衣身影,谁知五年之后,那天竺僧人却是来到大明寺挂单,始知其法号波罗提,智如住持见他到来后,心中却是大为吃惊。”

见众人脸有不解之状,了觉微微一笑:“智如住持之所以大惊,却是因为这波罗提僧人境界却是落到了明窍境山巅境。”

此下众人听了却是大为吃惊,翁牧疑道:“这是为何?抱丹之境倒有跌境之说,到了金身、元婴之境何以也会跌境?”

“阿弥陀佛,大凡武学修行亦同修道参禅,若入魔障则也是不进反退,但其中却是各有因有。智如住持极好研习武学,也想知晓其中原因,心知询问有所犯忌,但终是忍不住好奇之心,便向那波罗提询问究竟,波罗提僧人却也不隐瞒,将跌境缘由说了岀来……”

“原来那日与凌布衣相斗时,波罗提最后一招用的就是这百劫拳功法,而他入了金身境,此拳亦也可称“浮生百劫拳”,这拳法虽是霸道,但亦有致命弱点,若对方修为高于自己,拳罡之气被反震回来,却是要反受其害。”

“当初凌布衣与其相拼,却也将“浮生百劫拳”一半罡气震回他的体内,以至波罗提自身受害,境界便跌到了明窍山巅境。”

翁牧咦了一声:“听大师方才讲述,这凌布衣功夫修为应是与这波罗提僧人相差无己,何以能反受其害?那凌布衣呢?”

“老衲当时听师尊传述这当年之事时,也曾如翁居士一般大为不解,便向师尊请问教……”了觉顿了一下,转而望向武望博,“想是武居士已是明白此中原因吧?”

武望博似有所思,略一迟疑,“以彼之道反制其身?”

了觉点了点头:“凌布衣有项绝学“逆水寒”与武居士的“投桃报李”之法有相同之妙。当时最后一招时,二人皆是倾尽全力相拼,波罗提的“浮生入梦劫”罡气自也被凌布衣“逆水寒”逼回一半……”

“至于凌布衣的伤势,智如住持也曾询过那波罗提,那波罗提言道,老僧自己中的“浮生入梦劫”,都是仰仗百劫拳行气功法,方才解去劫力,但也跌了境界,以凌布衣之能,即是岀了“浮生入梦”亦也躲不过“黯然失魂”,他不知百劫拳心法,自是必陨无疑。”

“智如主持大慈大悲之心,看到那波罗提甚是自得之状,心生不喜,便对波罗提道,我佛慈悲,武功高低之分,点到为止即可,天下第一之名,如大师“浮生入梦”拳法名称境意一般,虚无缥缈而已,大师何苦置人死地。”

“那波罗提道,这拳劫叫“浮生入梦”,为何不叫“浮生若梦”,叫“黯然失魂”为何不叫“黯然销魂”?智如住持自是不知,便是请教。”

“那波罗提言道,“入”、“失”可出可寻,心不入则无劫,魂无牵则不散,我佛慈悲,处处与他生机,凌布衣修为不够,与老僧何干?智如住持知他强词,却也不与他辨争,那波罗提待过几日,却是辞寺而去不知所踪。”

“入、失?”洛逍遥心中若有所思,他生性聪慧,但有所感,便是琢磨着这两个字的含义,未料到日后对他却是有着莫大的帮助。

华千行点了点头,“如大师所言,这“百劫拳”应是传自天竺,难怪少有人知……那大师可知此下中土之地谁会百劫拳?”

了觉似有所思,沉言良久,方自合什道:“罪过,罪过,匹夫无罪,恐怀璧其罪……”众人隐隐听出了觉似知道有人会此功法,又见他摇头之状,想是不愿明言,一时面面相觑。

龙从云习得“百劫拳”,将燕仲长打败,当初楚南风在转述中却也未将招式名称说出,武望博等人自然不知。

而据了觉自己所知,当下修有“百劫拳”功法唯龙从云一人,虽凭龙从云修为来说并非行凶之人,想来却必与他有关。

但他毕竟是得道高僧,自也不会将猜测随意说出,武望博、华千行等人若知道龙从云修有“百劫拳”功法,必会寻去刨根问底,却是恐生事端惹来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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