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即呼
童子献茶。
茶罢,“地藏王”问老者道:新
“此庙何为‘里社’?”
老者道:
“敝处乃西番哈咇国界。这庙后有一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庙宇。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土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丰登,六畜茂盛故也。”
“地藏王”,点头夸赞:
“正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那里人家,更无此善。”
老者却问:
“师父仙乡是何处?”
“地藏王”道:
“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坊,天色将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
那老者十分欢喜,道了几声“失迎”,又叫童子办饭。
三藏吃毕,又去饲马,那老者笑道:
“这马是那里偷来的?”
“地藏王”道:
“吾乃是拜佛的圣僧,又会偷马!”
老儿笑道:
“不是偷的,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我晒衣的索子?”
“地藏王”三藏便说:
“老先生,休怪、休怪。我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的: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的一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马,连鞍辔一口吞之。幸亏感得观音菩萨来涧边擒住那龙,教他就变做我原骑的白马,毛片俱同,驮我上西天拜佛。今过此涧,还不曾置得鞍辔哩!”
那老者道:
“师父休怪,我老汉作笑耍子。我小时也有几个村钱,也好骑匹骏马;只因累岁屯邅遭丧失火,到此没了下梢,故充为庙祝,侍奉香火。幸亏这后庄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里倒还有一副鞍辔,是我平日心爱之物,就是这等贫穷,也不曾舍得卖了。才听老师父之,菩萨尚且救护神龙,教他化马驮你,我老汉却不能少有周济,明日将那鞍辔取来,愿送老师父,扣背前去,乞为笑纳。”
“地藏王”闻,称谢不尽。
至次早,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马上一切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道:
“师父,鞍辔奉上。”
“地藏王”合十拜谢那老,那老慌忙搀起道:
“惶恐!惶恐!何劳致谢?”
那老者也不再留,请他上马,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却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
“圣僧,我还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
“地藏王”在马上接了道:
“多承布施!多承布施!”
正打问讯,却早不见了那老儿。
及回看那里社祠,是一片光地,只听得半空中有人语道:
“圣僧,多简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送鞍辔与汝等的。汝等可努力西行,却莫一时怠慢。”
“地藏王”合十一礼,并不多。
白赚了宝贝,还要怎得?
此去行有两个月太平之路,相遇的都是些虏虏、回回,狼虫虎豹,真假地藏王,皆快马前行。
光阴迅速,又值早春时候。
一人一马,行玩春光,又见太阳西坠。
“地藏王”才勒马遥观,见那山凹里,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
遂放开龙马,径奔前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