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这一切都是荒唐……”他大叫道,越走越快,脸上也越来越兴奋,“江湖,就是荒唐,这个江湖是荒唐的。我要闯荡江湖,也要荒唐,可是不会想他们一样……“他想起范樟那张丑脸,”就像那个丑妖怪,他认为我等待,忍耐,总有一天会逃这里,是荒唐的……我就是要这种荒唐。”
他想到了长宁村的村民,想道:“他们也是荒唐的。他们认为我要闯荡江湖,是可笑的……他们呢?持有天机图,却不曾想到有一天有人会来抢,过着心安理得,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荒唐吗?”
“这个江湖的荒唐给我的痛苦,我也要以我的荒唐还回去。”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想不对,因为他还没有见识过江湖。长宁村不算江湖,而一觉醒来,自己身在这狭小的房间,所见不过三四个人。他想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还是荒唐!”
“七毒散的毒性,只怕我等都扛不过七日,没想到他却安然无恙,真是不简单啊!如今只有看倪清影姑娘的了。”范樟见空照满面怒容,知他不但没有成功,还吃了亏,装腔作势地说道。
“范长老说笑了。你们二位都是江湖前辈,阅历丰富,修为了得,尚不能从他那里探知到什么。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倪清影笑道,言语中含讥讽之意。
“听闻贵派的迷魂摄魄术,神功了得,纵使修为再高的人,中了此术,也得听从施术之人操控。倪姑娘尽得迷魂摄魄术真传,哪能说没有办法呢?”
“我且试试,若不成时,二位前辈莫要见怪!”
也许是担心念归舟连续多日受折磨,会因身体扛不住而突然暴毙。范樟等人大发善心,让他休息两日。
“不能坐以待毙,须得想想办法,先恢复功力。”
念归舟在紫府中将神御经、静渊剑经反复阅览,可是却没有破解凝气丹的办法。这时,他突然想起母亲在信中提到的那些古怪的文字。回想文字的内容,似乎是一种练气的口诀。
他心里默念那些文字,仔细领悟每一字一句的含义。只开篇两句,便感觉腹部有异样;第三四句,悬枢穴有奇怪的感觉,一股气流自腹部传至悬枢穴,这股气流及其微弱,不同于灵瑞之气。念归舟心中欣喜万分,虽然不知这股气流来自何处,但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那股气流经灵台穴、百会穴,到达神庭,复又回转至丹田。因为凝气丹的缘故,他无法吸纳灵瑞之气。但那股气流却能存于丹田,能在四肢百骸间运转,这便是玄牝之气。
念归舟按照御火诀的口诀,炼化玄牝之气。他感到全身燥热无比,浑身散发着金光。良久,燥热退去,金光暗淡,一团拳头大小的御火真气,在丹田内汇聚。冰冻的丹田,开始融化,凝气丹失去了作用。他恢复了以前的功力。
正修炼时,忽地一阵芳香传来,香气扑鼻,沁人心脾。他不由自主地猛吸了几下,顿感心醉神迷。睁开眼,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屋内弥漫着香味,他感觉全身舒坦轻松。房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红装、妍姿妖艳的女子,笑容柔媚,双眸含情,摄人心魄。
他神魂荡漾,被眼前的女子迷住了,心中早已忘记正是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屠杀村民的帮凶。他只想把她揽入怀中,并且那女子真的投向他的怀抱。她的身体是那样柔软,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女子正是倪清影。她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他,他也这样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神变了:哀愁,神情凄婉动人。念归舟惊慌失措,忙问道:“你怎么了?”
“你定是有什么秘密瞒我,不是真心对我。”她叹了口气,说道。
他心急如焚,说道:“我是真心对你,没有什么秘密瞒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她不说话,挣脱他的怀抱,走到一边,抽泣起来。
他感到心痛不已,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那我要你说出天机图在什么地方,你会告诉我吗?”她问道。
“我绝不欺瞒你。可是我不知道天机图在什么地方,也没有见过。”
“那么神御经呢?”
“神御经……神御经……”他口中喃喃道,似在回想什么是神御经。
这时,他感到浑身如遭雷击,意识清醒过来。他心中一惊,要不是御雷真气动了一下,已中了敌人的圈套。
眼前的幻景消失了,还是那间狭小、臭气熏天的房间。倪清影正在他的面前,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破解自己的迷魂摄魄术。
念归舟大叫一声,跳起身来,将倪清影扑倒在地,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倪清影来不及躲闪,被压在地上,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时一条两条绸带飞了过来,缠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开。
“你这人……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倪清影缓过气来,想起差点命丧他手,心里直冒寒气。
“臭女人,我恨不得杀了你!”念归舟说道,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绸带。
“你……你竟敢骂我!”倪清影气愤地说道,啪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念归舟怒火更盛,难听的话如连珠炮似的,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倪清影越发气愤,刚才差点丧命,这时又遭谩骂。真想杀之而后快,却又不能。一时心中甚感委屈,眼中闪着泪光,便要离开。
“要是我刚才要你把衣服脱光,你会脱吗?”念归舟想起幻境中的景象,嘲弄道。
“下流!”倪清影骂了一句,气的满脸通红,咬着嘴唇,鼓起腮帮;杏眼圆睁,满含怨恨,泪光盈盈,似要哭出来。她完全没了刚进来时的故作媚态,而像一个满腹委屈的天真动人的女子。
“真想知道幻觉中你和现在的你,脱光了衣服,是不是完全一样?”
倪清影走出门外,听到里面又传来这样一句,气得直跺脚。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她捂着耳朵,快速离开了。
门又关上了,房间又变得漆黑一片,唯有墙上的孔洞透进一束微光。
“恢复功力又能怎么样呢?我始终不是他们的对手,逃不出这里。”念归舟失望地想道。他不怕肉体上的折磨,不惧肉体上的痛苦,却担心经过一番折磨后,意识模糊,任人摆布。最让他担心的,却是倪清影。即使神志清醒,也会被她迷惑。
他想起幻觉中的这个女人神态容貌,与现实中她恼怒生气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真美。”他使劲摇了摇头,驱散这种想法。因产生这种念头而恼恨自己。
念归舟心中默想那篇古怪文字的口诀,修炼起来。御火诀炼化的玄牝之气,似乎与灵瑞真气水火不容。玄牝御火真气高高在上,俯视这灵瑞御火真气。灵瑞御火真气对它俯首称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竟可能多多吸纳炼化玄牝之气。这种真气只有拳头一般大小,散发的力量却比原来的御火真气强了十倍。这是他现在逃出去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