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快开门呀！”
太阳还未露头，天际一片鱼肚白，宽敞的殿内还一片昏暗，昨夜的灯烛将要燃尽，一堆烛泪上隐约跳动一撮小火苗。
上阳蹙着眉，怔怔的看向门外。四下寂静，女子拍打门窗的声音尤为真切。
“进来！”上阳掩下眼中的怒气睨了女子一眼，便起身唤阿岁端来洗漱之物。
青苕用手支着头歪在榻上，连连打着哈欠。
她在青云洞时便有个混名叫“睡美人”。
因从小贪睡，寻常小狐狸一出生便是眨巴着眼睛开始吃奶，而她从阿娘肚子里出来的头三日都在昏睡，加上她身形瘦小，导致阿爹阿娘每隔一刻钟便用手指放在她鼻子下探探气息，看看她的小命还在不在…
现在太阳没出就起床对于青苕来说还是狐生头一次，但是想想一切为了栖白师兄，小狐狸立马觉得哪怕熬个通宵不睡也是值得。
朝阳殿内充斥着淡淡酒香，小狐狸鼻子灵敏，立马闻出那是仙界十年酿的醉流霞，入口绵柔后劲很大。
再看看上阳，朗月清风，若不是榻前那几盅空酒坛，哪能看出这位爷是位宿醉的主。
“你倒勤快。为了你那心上人，还未破晓便来了？”
上阳双手在铜盆里濯了濯手，便接过阿岁递来的手帕轻轻拭干。
青苕一时有些看呆，这也是什么妖孽呀？寻常洗漱也能做得如此风度潇洒。
半晌才想起来接过话语，讨好的笑道:“师尊之命不可违，师尊让我日出时来，我自不敢耽误半分。哪怕周公周母拿捆仙绳将我绑住，那我也得豁出小命跑来见师尊。”
上阳停下手上动作，用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盯着青苕。
那双眼眸深沉明亮，如黑夜里闪烁的星辰。女弟子们常私下谈论“上阳师尊的双眼，一不小心就会把女子的魂勾走。”
青苕察觉到他的目光，耳根开始微微发热。
抬头却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就在眼前，青苕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香味。
不是寻常修仙人用的檀香和龙息香，而是一种十分自然的体香，像极了雨后的森林散发出那种清爽自然的香味。
“你的小命，还是好好留着吧。毕竟敢拿井水给本君沏茶的人，仙凡两界，也就你一个。”
上阳悠悠然的说完，右手一挥，一架七弦古琴便出现在木几上。
他缓缓踱着步子坐在古琴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撩拨着琴弦，一阵悠扬的琴声在殿内飘扬。
恰巧太阳从山峦跳出，大地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透着暖意的光芒照在上阳身上，整个人气宇轩昂。
大抵所有苦难的开始情景都这般美妙。
接下来几日，青苕每日与古琴为伍。太阳拂晓时便来到朝阳殿，月上柳梢时才将将离开。
上阳悠悠哉哉饮茶时，她在弹琴。
上阳斜躺在飞云榻上持卷阅读时，她在弹琴。
有时青苕咬牙切齿的对上阳的背影拋了个恨恨的眼神，谁知这位爷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青枣扔过来将将砸到她的头上。
下手真狠！青苕额头吃痛低呼一声，马上变成小狐狸，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巴巴的望着上阳。
上阳俯下身子，一边摸着小狐狸软茸茸的皮毛，一边轻飘飘的说:“乖！为师好心好意教你弹琴，你却这般不领情……若下次还这样，为师扔的可就是西瓜了。”
话说的温柔，却很有震慑力。
小狐狸撇了撇嘴，乖乖回到古琴前又奏起琴来。
不过这临时抱佛脚的作用还是很不错的，上阳不仅教导细心，更是懂得诛心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