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语成谶。杨晨他们已经遇到了大问题。
风雪太大,大年初一凌晨四点的时候,杨晨和张自强在会所的门被人敲开了,二勇满身都是泥雪,进门就喊救命:“杨晨总、张经理,不好了,雪把我们住的地窨子压塌了,我们还好,哑巴受了伤,那边情况不好!”
哑巴是球场的一名机修工,坝上人,非常能干,干活从不惜力,是这次年终先进之一。大家都喜欢他,从不因为他的残疾嫌弃他。
杨晨和张自强二话不说加了棉衣拿了铁锹随着他就往外跑,杨晨着急率先一脚就扎进了漆黑的雪夜,他的身体才离开会所的台阶,整个人就只有肩膀和头露在了外面,胸以下身体被积雪包裹地动荡不得。张自强和二勇废了老大劲才把他从雪窝里拉出来。
“杨总,不能乱走,要看刚才二勇进来的脚印,要不寸步难行!”
他终于知道了坝上的不易,只凭勇气是行的,还必须要有在这种恶劣的地方生存的技巧。
二勇带路,顺着来时的脚印,把他们带到了塌了的地窨子,还好除了哑巴,其他人都没问题。他们背着哑巴极其艰难地回到会所。原来平时脚勤的人15分钟就可以来回的路程,他们整整花了了一个半小时才又回到会所,进门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放亮。
五个人都冻得不轻,零下30度的低温,在室外一个半小时的鏖战,都已经精疲力竭。进了会所,脱下都已经冻到板结的棉衣从房外舀雪来使劲地搓手以免冻伤。又把会所客房里的被褥找来每个各披了一床。
杨晨在厨房冰箱里找到了两盒一升装的牛奶,煮了大家分别就着土司面包吃了些东西,算是补充了能量。好久他们的身体状态才逐渐缓了过来。这一切,多亏了有张自强4年来在坝上向当地牧民和林场职工请教到的生存常识,在关键时刻用上了。
杨晨喜欢户外运动,学过一些急救的方法,他熟练的给哑巴包扎手上和腿上的伤口,确认骨头没伤到后才稍稍安心。可是,哑巴手上的伤口创口很大,又在空气里暴露了很长时间,再又被冻伤,情况非常不乐观。
之后两天,哑巴伤口发炎,开始低烧,进而转化成了高烧。会所里除了急救包里有些消毒的药水,再也找不到可以消炎治疗的药物。他们只能用酒精给他降温。
而更严重的是,主体以加拿大进口防腐枫木建成的会所除了厨房是使用液化气,因为撤场,为保安全,液化气已经拉回塞罕坝生活区保管,其余地方根本就不能有明火,所有的燃料都存放在地窨子使用,大部分的食物也储存在地窨子里。意外的事故使他们马上就面临着缺医少食的境地。
会所的电源是来自风力风电和光伏点,这些天风力一直都维持在6-7级以上,风力发电器自动保护开启停止了发电。冬天天冷阳光温度低,光伏发电基本不可能。屋里的地暖用电全靠电池供电。他们为了节省用电,想当然的连手机充电都舍不得拿到会所里来,所以全部人的手机当晚都掩埋在了垮塌的地窨子里。
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他们。
到了大年初四的下午,哑巴的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好,吃不了食物还不断呕吐,体温也一直降不下来。会所里的食物除了冰箱里还有一些肉类,其他的如:糕点、谷物、蔬菜、根茎类食物都已经告罄。屋外稍停的风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来起来。
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如在风雪里飘摇航行的船只一般的会所突然整个颤抖了一下,好像是地震,又不是地震!因为地震时地面会震动、屋里的东西会摇晃,而这些都没有发生,就像航船失去动力一般失去原来的速度后的震动一般。
“怎么了!?”所有人都惊恐地四下张望。还真以为地震一样。
“你们听到了什么?”杨晨问大家。
“刚才好像是真个房子震动了一下,不是地震吧?”来自张自强的分析。
“不是,不是……”二勇他们也觉得不是。
“好像,好像是,没电了!”还是张自强最先发现了问题。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呀。如果停电,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在零下30度左右的坝上,身体失温只有一个可怕的结果----死尸!
“杨晨总,您看,现在所有的会发亮的东西都不亮了!”张自强的言语里都有点带着惊恐的哭腔了。
杨晨第一时间奔向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啪啪啪啪……,他连续尝试了多遍,结果证明张自强的判断是准确的。他不希望是这样、张自强不希望,所有人都不希望。但是,还是被不幸言中了!停电了!
杨晨沮丧地看着他:“你中标了!”
无奈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