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就和你说了,这是你们私自卖票造成的,关我们什么事儿?”
“这我可管不着,到时候你们自己去和老板谈......”
两人你来我往,争得希尔斯一脸凝重:“你们要吵就出去吵,把门关了,产妇在手术之前需要绝对的静养和休息。”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放弃手术意味着什么。
诺拉难产致死,剧院口碑崩塌,医院还得付一大笔赔偿金,对谁都没好处。可这些事情都系于主刀伊格纳茨一身,没人考虑过主刀如果不在该怎么去补救。
强行终止妊娠?
先不谈弗勒尼的态度,单是胸前的十字架就让马库斯和其他助产士很为难。何况诺拉自己也不同意,现在加上了剧院给的压力,手术必须进行。
“希尔斯,如果伊格纳茨再不出现,我看还是你上吧。”马库斯忽然抛出了一个建议,“你在他手下已经干了那么多年,又和他一起反复练习了多次剖宫产,应该有这个能力了。”
“这......”
“伊格纳茨本来就很器重你,这次为留下你还特意加了薪,你应该有所表现才对。”马库斯语重心长,希望自己的激励能给悬而未决的手术主刀定下一个替代品,“你看怎么样?”
希尔斯当然想要抓住这次机会。
他是靠着类似杀手锏一样的离职威胁才回到了一助的位置,算是拿回了本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但威胁带来的不信任感却是很难消除的。他急需机会证明自己,只可惜这个机会来得稍稍早了一些。
“不,我还没有做剖宫产的资格,一直以来做的也都是助手的工作。”希尔斯开口回绝道,“手术太困难了,我接手肯定会失败的。”
马库斯暗骂一句没用,又回头看向赫曼,谁知赫曼溜得更快,马上拉开房门跑了出去:“我还是去外面看看吧,说不定伊格纳茨老师已经来了。”
......
6点41分,赫曼走出了准备室
刚开门就能隐约听到剧场内外的欢呼声,而当他来到走道上的时候,这种声音就更明显了,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赫曼何尝不想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但和希尔斯一样,他也缺乏承担主刀的技术和勇气。
赫曼很郁闷。
卡维的出现不仅冲击着贝格特这些实习毕业生,同时也在冲击着他和希尔斯。
原本希尔斯离职,他就能坐上一助的位子,可希尔斯靠着离职威胁顶住了压力,把这条路彻底堵死。他的精力难以做到超希尔斯的车,能邀请他去的医院也没几家。那里不仅没有病源,也难保给主刀的位置。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要是只给个鸡脖子,就得好好考虑了。
这时,卡维总算提着伊格纳茨的剖宫产手术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赫曼老师,你到了啊。”
“恩,伊格纳茨老师呢?”
“刚破水的时候我就让好几位车夫去找了,还没找到。”卡维摇摇头,然后轻轻松松地给了一个和马库斯一样的建议,“要是再不来,我看就我们三个上吧。希尔斯老师主刀,你一助,我就站边上摇泵抽血。”
“哪儿有那么简单......”赫曼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存心在搞事情,“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卡维是坚定的手术派,同时也是坚定的夺权派,他不仅有技术更享受主刀带来的快感。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会出于本分尽力去找伊格纳茨,但却由衷地不希望他回来:“我看剧院的票都卖空了啊,不上也得上了。”
“你也知道票卖空了,之前你怎么让报童传话的?”
“我让他们留下一间手术剧场,我们要用。”
“就这些?”
“就这些,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私自卖票呢。”
赫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再等等吧。”
......
6点43分
随着一声吆喝,伊格纳茨快速穿过过道,直接进了休息室的大门,只是这次靠的不是他的两条腿,而是一副担架床。
送他进来的是两名车夫,暂且不论人是从哪儿找来的,手术肯定是没法做了,至少今天肯定不行。
“我们尽力了,刚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胡言乱语的叫都叫不醒。”一位车夫说道,“但想到卡维先生下的是死命令,所以我们俩讨论后还是决定把他先拉过来再说。”
伊格纳茨身上盖着毯子,虽然眼睛闭着,但没有完全丧失意识:“这里好亮......这是哪儿?”
“诺拉要做剖宫产。”卡维一本正经地回道。
“做什么做,还没到时间呢!”
“她破水了。”
“酒瓶破就破了,喝掉!怕什么?”
在场都是医学院出身,一看伊格纳茨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对劲:“连老冤家都认不出来,你们猜他喝了多少?”
“起码一整瓶白兰地,再兑上半瓶鸦(防和谐)片酊。”
“差不多。”
“没七八个小时醒不过来。”
“现在怎么办?”
马库斯可不管伊格纳茨的死活,他要的是手术正常进行:“诺拉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再手术,而且就算真等到明天,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上台还得两说。就希尔斯主刀吧,赶紧上台!”
这番话加上主持人在旁推波助澜,三人组只得硬着头皮走进手术剧场。
“女士们先生们,两小时前市立总医院的产科病人诺拉临产了。她要面对的是足月出生的孩子和产道狭窄,早早就被判定需要剖宫产手术,只是手术时间一直不确定。
今天,幸运女神降临。
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今天,也注定会被载入史册。”
主持人慷慨激昂:“让我们热烈欢迎,代表了全奥地利外科顶尖水平的市立总医院外科团队正式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