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东景苑,正厢房。
冯怜到达潮州后,终于看到沈双鲤本尊。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殿下,老奴终于见到您了。”
“你这是做什么?宝珠、宝福,还不扶冯公公起来。”沈双鲤听闻许妍已至潮州,正欲去见许妍,便因冯怜的出现而打消了念头。
转念一想,许妍车马劳顿,需要休息。她明日再见。也是好的。
宝珠、宝福想搀起冯怜,却被冯怜抬手拒绝。她们下意识的看向沈双鲤,见沈双鲤摆手,便默默候在一旁。
冯怜抹了抹眼角的泪,心里藏着太多的话。他哽哽咽咽了半响,方道:“皇上不放心您,所以早早交代过,等他驾崩后,让老奴来伺候您。”
“如今皇兄都不在了,你也不敢说句实话吗?”沈双鲤冷笑一声,悠悠的拿起茶杯。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冯怜,像是透过冯怜审视沈皓。
沈皓不就是希望她拿回沈家的天下,将那些觊觎大梁的人除之后快吗。
即便冯怜不来,沈皓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冯怜身形一僵,头垂的更低了。他沉默良久后,抬眸看向沈双鲤,面色逐渐严肃:“殿下这话是何意,老奴怎么听不明白。皇上让老奴来侍奉您,是怕您被着乱世搓磨了心智、胆魄。
也怕别有用心之人算计您而不自知,更怕您忘了您身体还留着沈家的血……”
“这么说,皇兄派你来,是为了督促本宫?”沈双鲤秀眉轻锁,眸色含霜,冷冷的盯着冯怜。在沈皓放任司马家算计她的那一刻,她与沈皓的兄妹之情就此终结。
人有时候很奇怪,旁人伤害了自己,最多记恨一时片刻,便将它翻篇。
但被最在意的人背叛,却能记恨到死。
冯怜诚惶诚恐的磕头:“老奴不敢。”
沈双鲤心下冷笑,不敢还是不能。沈皓死了,还想影响她的决断?冯怜口中别有用心之人,指的是许妍吗?若她真信了沈皓的话,那才叫蠢而不自知。
她用指腹轻揉了揉太阳穴,烦闷道:“宝珠带冯公公下去,好好安置。”
“殿下!”冯怜看到沈双鲤眼里对自己的厌弃,不禁一愣。
没等他搞明白原由,就被宝珠请了出去。
沈双鲤起身迈过门槛,站在房檐下,仰头看向头顶的夜色。她与许妍之间,永远不可能兵戎相见。便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会第一时间举手投降。
不为别的,单单是年少时的情份,就够她放弃对许妍所有的怀疑和提防。不是她不想忌惮、警惕许妍,而是她根本做不到。对于许妍,她只有无尽的赤城和信任。
这天下之主的位子,许妍坐,或她坐,在她心里并无区别。
“殿下。”宝福将外衫披在沈双鲤的肩上,见沈双鲤面色凝重,不免有些担心。
如果不是许尚书,她家殿下可能早就远嫁燕国,或是在乱世中被贼寇杀死。她不知道皇上和冯公公为什么对许尚书有那么大的敌意,还三番四次的提醒殿下提防许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