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这么说,大梁必亡?”沈双鲤娥眉高蹙,眼底的温柔渐渐散去。
她深知大梁的弊病,但顾轻舟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心里还是不能接受。
——“合着顾轻舟早就看透了本质。怪不得上辈子宁愿出家当和尚,也不平定流寇。”
黑猫从三人的话中,逐渐拼凑出上辈子的真相。
许妍不忍沈双鲤伤心,笑着开解:“王朝与皇帝的关系,就像是击鼓传花。有的帝王在花上勾勒山水,有的帝王把花绑在石头上。而今皇上没有传下去的力气,只能砸在手里。
击鼓的人眼看着就要敲击,开启新的一局。这时候最好不要走神,否则会拿不到花。”
“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顾轻舟事到如今才明白许妍的心思。
怨不得许妍让芍药、金蕊在北,让司马衍、赵靖在南。这是打算要用重开一局的方式,为沈双鲤扫清一切障碍。让沈双鲤坐上那个位子,更稳更久些。
沈双鲤曾对大梁抱有过幻想,毕竟是他们沈家的江山。
但这些年也逐渐认清大梁腐烂到根基的事实。
她敛去思绪,说起大梁的国情:“朝廷财政开支过高,这两年征收的赋税是先皇所在时的五倍。可即便如此,国库仍旧亏空。各地政令不通,朝中党争不断,百姓生计愈发艰难。
天灾一起,朝廷安抚不能,百姓自然会反。如今匪寇一呼百应,压是压不下去的。”
这话听着既像是剖析事实,又像是开脱许妍的所思所为。
顾轻舟打量着眼前坦荡直言的两人,失笑道:“你们现在都不在我面前遮掩了吗?”
“应该遮掩吗?”许妍走到顾轻舟面前,躬身凑近顾轻舟的脸,笑盈盈的问。
要不是沈双鲤在,她都要揉一揉顾轻舟的头发、耳朵及脸颊了。
顾轻舟微微一怔,羞赫的别过脸:“你现在的行径,真实越来越像恶霸了。”
——“姐姐是有点像恶霸调戏黄花小伙子。”
黑猫看着羞涩到不自在的顾轻舟,险些笑出声。
沈双鲤看两人旁若无人的调情,有些哭笑不得。她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道:“雨停了。”
“那就先回许府吧。”许妍直起腰身,面上又恢复的平和。她抱起桌上的黑猫,与沈双鲤、顾轻舟出了无为别院。
别院的锦衣卫在他们离开后,相继撤去。
马车到许府时已至晚上,顾轻舟回了国公府,沈双鲤则入住府内的镜月观。
皎洁的月光将窕梨院轮廓照的清楚,奴仆们前前后后为许妍归来而忙活。
黑猫见芙蕖等人散去,才趴到枕头上质问起许妍来。
——“姐姐为什么要让金蕊和芍药去潮州?”
“想知道前生你死后,她们是什么下场吗?”许妍俯身坐于床上,盘腿静心道。
她余光看到黑猫心虚又好奇的目光,心下有些好笑。
黑猫最先想到的不是金蕊、芍药的下场,而是赵靖有褚明月、绿萝作陪,会过的如何快活。
呵,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可伤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