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鲋的意志坚定不少,沉声道:“一切都是为了儒家,为了传承先祖大志,这几百年来,多少学派消亡了,我儒家若是不这么做,恐也会步入这些学派后尘。”
“一切都依襄弟所言。”
在孔鲋兄弟二人密谋时,监狱中,卫肆已换上囚犯的标准装饰,带着木枷,缓缓被押送到了集市口。
卫肆眼中露出一抹怅然。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等,等始皇来,亦或者始皇派人来问询,但他却始终没有等到,始皇仿佛已忘却了他的存在,这一月来,对他更是不屑一顾。
不过。
入狱这一个月。
卫肆的身体情况倒比往常好了不少。
但一具已经腐坏的身体,就算好又能好到哪去了?
卫肆望着狱外狱吏严阵以待,唯恐押送途中出现问题,眼中露出一抹冷色,大笑道:“我卫肆近八旬之人,竟还能得朝廷如此重视,实是不枉此生。”
“不过”
“这场景我卫肆早就经历过了。”
“又会有何惧?”
“人生在
世,最后都是化为一g黄土,哈哈。”
大笑三声,卫肆朝集市口走去,这一段路,在他的脑海中已不知重现了多少次,而今,他再一次踏上了。
只是一切都物是人非。
当年陪同一起赴死的,还有妻子、族人,现在只剩他孤身一人,而今也不会再有人救他了。
卫肆的脚步走的很慢。
仿佛在感怀当年那一幕幕。
但若是细看,却是能发现,卫肆的目光,一直盯着的是咸阳宫的方向,他似乎还有几分希冀。
不过。
他终究还是失算了。
嬴政并没有现身,也真的无人问询。
卫肆眼中露出一抹萧瑟。
低语道:
“我真的还是棋差一招吗?”
“为何临死,我依旧会这么不甘?”
随即。
卫肆眼中露出一抹快意。
“嬴政啊嬴政,你躲不过去的。”
“你就算不见我,也对此漠不关心,但这件事就在哪里,它会如一根刺一般,让你始终如鲠在怀,世上最复杂的是人心,而你能操纵的了权力,但操纵不了人心。”
“这一次。”
“输的只会是你!”
当卫肆被押送到集市口时,外面已围上了很多人,所有人都翘首望着卫肆,似乎是想看清这人是何脸面,又有多大的能耐,竟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被掉包。
对于世人的目光,卫肆直接无视了。
他其实根本就没在意过。
午时已到。
卫肆的头被按在了集市的地上。
而在四周则有几名廷尉府的官员,两排却是有着号角齐鸣,台角的司刑主官开始宣读卫肆的决刑书,决刑书读完之后,便开始了正式行刑。
卫肆期间一言不发。
就在快要被处死的时候,卫肆突然开口了。
他只说了一段很简短的话。
只有三个字。
说完。
便直接被斩首了。
不过,他说的这几字,却是落入到了四周众人耳中,只是对于卫肆临死前说的话,众人却是不知其意。
但很快。
卫肆临死前说的那番话,被整理送到了嬴政案上。
望着卫肆临死时说的话,嬴政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一抹凌厉,蔑视道:“卫肆,你还真是念念不忘,就算临死,都要算计朕一番,但阴谋诡计终究是小道,登不上大雅之堂。”
“韩非子?”
“朕比你更懂韩非子!”
“你之所以提及《韩非子》,无非是想说这一句,‘夫以妻之近及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者矣。’”
“你就这么想看朕跟秦落衡决裂吗?”
“但你注定失算了!”
“朕一生行事,从没后悔过,你这些小把戏,算计不了朕。”
嬴政摇摇头,将案上竹简弃置一旁,依旧如往常一般,处理着繁琐的政务,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半晌。
嬴政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阴翳。
他现在已经彻底反应过来,卫肆算计的并非是自己,这种伎俩也的确算计不到他,卫肆算计的是秦落衡。
他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而是想借世人之口传到秦落衡之耳。
嬴政目光阴翳道:“所以你给了秦落衡《韩非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