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乾纲独断继续安排道:
“根据雍王判断,石见银山每年净利在百万两白银以上,胡惟庸,征调民夫筹集辎重的事情咱交给你,务必在工部勘测结果传回之后,即刻派人前去开采。”
多日不见,在朱元璋有意打击下,胡惟庸倒是听话了不少。
毕恭毕敬地出班应承之后,这位权势被一再分割的丞相脸上还硬挤出笑容向朱极示意。
虽说因为早时的印象对胡惟庸并没有什么好观感,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朱极到底还是还以微笑。
“此外,占据东瀛之后,以我大明如今的兵力想要保证这片飞地的掌控,必须要派驻兵力前往镇守。”
“这些时日咱也想过了,若以军户之制镇守东瀛,以今日之海上交通,难保其不成化外之民。是以此番咱要改一改这派驻东瀛的大军兵制。”
听朱元璋这么一说,诸多朝臣心中顿时一凛。
如果说攻下东瀛占据年产百万两的银山是重头戏,那现在修改兵制可就是重中之重了。
“往后东瀛镇守十卫五万人,每年征调国中二十以上精壮男子三万,以四年为期。期满后放归原籍,不再充任军户,若有军功者,可予以拔擢。刘仁,征兵之事,由你配合大都督府施行。”
朱元璋斩钉截铁的嘱咐让朝臣们面面相觑。
藏兵于民,这可是一招险棋啊。
用得好固然可以大幅度增强大明的军事实力,但如果用不好,放归的士卒祸乱乡里事小,若有心怀不轨之人起事,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陛下,这兵制,是否要再考虑考虑?”
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宋濂到底还是鼓足了勇气站出来劝谏。
宋濂很清楚以朱元璋的胆魄还做不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决定,所以幕后那个祸国殃民的主使,必然是依旧站在御阶上打盹的朱极。
这天下是朱元璋的,但未来终究是自己学生的。宋濂不想让朱标继位后收拾如今朱元璋造成的烂摊子,因此他必须要将自己认为是祸端的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老子有云,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军中将士多有血勇,贸然放归乡里,难免啸聚成寇,此实祸国之道也。”
面对这个最近总是喜欢跟自己唱反调的老儒,朱元璋是又敬又恨。
敬的自然是宋濂在士林中的地位,恨的却是他老是跟自己在朝堂上作对。
偏生碍于太子的情面,又不能冲这老东西发火。
目光在宋濂身上停留了须臾,朱元璋看着面前有如小鸡啄米般耷拉着脑袋的朱极,没好气地站起身来,绕过御案便朝朱极屁股上来了一脚。
“是不是祸国之道,让他好好跟你们说说。咱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的朱极,朱元璋眼中露出些许快意。如此朝强忍着笑意的朝臣们吩咐过之后,竟是二话不说直接走下御阶回了谨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