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儿的脑子像是遭到了重创,她对于先前发生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来找陆星玩,可是不是在军区大院吗?怎么会跑到码头上来了。
“大伯,叔叔们,你们谁见过陆星?对,就是我的同学陆星。”
“小丫头,我们连你是谁都不清楚,怎么知道谁是陆星呢?回去吧,这里风浪很大,小心着凉,这时候该睡觉了,回去吧,别遇上了坏人。”人们说着,头也不回。
小岛虽小,也有一个小县城,那些整日为生计奔忙,漂泊海上的渔民哪里认识军区大院的孩子呢?即使孩子们有时跑到海滩上捡拾贝壳,或是看日出,渔民们也没有心思来结识小女孩。
“陆星,你在哪儿啊?”董婉只记得自己是来找陆星的,至于为什么会到了码头上,却是一丝印象也记不起来。她真是想大哭一场。
也许陆星早就回去了,我也别在这里呆着了。小姑娘紧皱眉头,跑着回家了,她想看看陆星是不是回到了家。
可是陆星的老妈正在焦头烂额,陆星的老爸率队出发了,宝贝儿子却不知野到哪里去了。过去陆星也干过这样的事,小岛不大,他还能跑到哪里去,等肚子饿了,自然会回家吃饭,就像家猫一样。在母亲眼里,孩子们永远是长不大的猫啊狗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大亮,阳光透过云层射过来,好像把云层镶上了一道靓丽的金边。
陆星这时正和海尼娜坐在一条渔船上,说也奇怪,陆星的这件外衣竟然会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原来的陆星是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阳光少年,穿上这件妈祖娘娘送的海青鸾宝甲后,他的皮肤变得黝黑,就像渔民一样,而且身体竟然长高了两寸,圆圆的脸蛋变成了国字脸,一下子长大了两岁,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喂,小伙子,这么晚,你和你媳妇到哪儿去?”吊着旱烟袋的老渔夫笑呵呵问道。
陆星觉得奇怪,哪有和初中生调侃这个的,我哪有这么大,我倒是想长大,但也没想这么快娶媳妇啊,他疑惑地四处张望,再看海尼娜也是一张成熟的少妇的脸看起来也有十八九岁。哇,原来她也会变形变脸。
他觉得奇怪,一眼看见海尼娜手中把玩的一面小镜子,这一看,把他吓一跳,乖乖,这是我吗?我不是见鬼了吧?
“唉,我婆婆生病了,我们这是赶回去看望她老人家呢。”
老船夫也只是点点头,虽然对这两个年轻人都眼生,他也不奇怪,小岛也算一个小县城,难道自己要把这来来往往的人全都认识,那是不可能的。
“这里风浪大,别着凉了,赶紧带着你的小媳妇进舱里去吧。”老船夫瞧着他们呵呵一笑,这男人真好笑,上船还要媳妇拉着,怕生怕羞那还娶什么媳妇啊?自己还是个孩子。陆星可不就是个孩子嘛,即使身体长大了,心理还变不过来。
海船不大,两头翘起,小小的船舱里还能坐下二十来人,气味不大好闻,烟雾腾腾,那是烟鬼们在吞云吐雾,还有小孩子的尿味和奶粉的味道。十来个人挤挤挨挨地坐着,他们一进去,船舱里就更拥挤了。
陆星还小,可没有吸烟喝酒的坏毛病,进去之后,就觉得胸闷气短,就是海尼娜也浑身不舒服,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们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身旁的长椅上蜷缩着一个裹着花布围巾的老妇人,不住地拍打着胸口,一阵粗一阵细地呼吸着,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完蛋。
陆星赶紧坐下来,伸手在老婆婆的后背轻拍着,上下揉动,极力使老婆婆舒服一些,好像这是他的奶奶,老婆婆用感激的眼神瞄瞄他,微微地点头微笑。
海尼娜从陆星的背包里取出矿泉水瓶,拧开盖子,递到老婆婆的嘴边,“婆婆。你喝点水,或许会好受一些。”
老人不接,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浓痰正吐在海尼娜洁白的手腕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可是海尼娜连脸色都没有改变,还帮着擦拭老婆婆的嘴角污物。
“孩子,孩……子,我,我喝不得……冷水,我,我要,我要吃……药。”她艰难地指着身边的蓝布款包,这年头还有这么破旧的土布挎包,老婆婆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陆星赶忙帮她打开挎包,找到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
海尼娜则跑到船板上去了,她想给老婆婆装一些热水,顺便把自己手腕上的污物洗一洗。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弯着腰,走到他们的面前,皱着眉头,对老婆婆呵斥说:“喂,老东西,没长眼睛,你没看到你坐的是我的位置吗?连票都买不起,你是怎么混上来的,老叫花子,滚一边去,别让小爷发火。”
“喂,你家里没有老人吗,怎么这么和老婆婆说话,她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奶奶了。”陆星不服气,他见不得不尊长爱幼的人,哪怕这人比他高上一个头。
“小东西,谁裤腰没有系好,把你露出来了?滚一边去,这老叫花子不是你姥姥吧?”年轻人鄙夷地说道。
“这是我的座位,你可以坐在这儿,我们到船舱外去。”陆星不想理睬社会上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