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上海。
秋风中裹挟着无数隐形的刀锋,卷过一棵棵行道树,金黄的树叶哗然而落,雍容的大树顿时露出冬日的寒缩气相。
林夏穿着件堆领的克莱茵蓝薄毛衣,坐在咖啡馆外面,看着一辆辆小车辗过满地的落叶,落叶被气流带起,翻滚冲前,再次落下。
苏梅穿着双sw5050的中跟黑色长靴,大步过来,将黑色的托特包放到桌子上,一边脱下羊绒长大衣,一边微微弯腰,仔细打量着林夏。
“心情不好?你好像又瘦了,你婆婆怎么样?”
“还好。你晚了,没什么事儿吧?”林夏也打量着苏梅。
苏梅是个极其守时的,这儿离她上班的律所步行十来分钟。
“刚要出门,迎上蒋永了,又要离婚。”苏梅没好气的答了句,“不说他,你婆婆怎么样?”
“肝癌,晚期。”
苏梅眉毛高抬,“还能治吗?”
林夏摇头,“也就几个月吧。”
“那你公公怎么办?”苏梅呆了一瞬,脱口问道。
林夏微微侧身,斜瞥向苏梅。
“蒋永这趟要离婚,理由是刘惠不孝。”苏梅迎着林夏的目光,摊开手,“你公公被你婆婆无微不至的侍候了一辈子,别的不说,就不吃阿姨做的饭这一条,你怎么办?”
蒋永的爸爸年初过世,办完老爷子的后事,蒋永的妈妈就提出要和儿子一家一起住,蒋永和刘惠商量,想把他妈妈的房子,和他们现在的房子都卖了,钱合一起,在中环附近,买一套大平层,一家人住一起。
可刘惠和婆婆处不来,坚决不肯同住。
“我打算离婚。”林夏看着苏梅,认真答道。
苏梅一个怔神,笑出了声,“嗯嗯,好办法!”
“现在就离,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林夏神情严肃。
“出什么事儿了?”苏梅不笑了。
林夏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婆婆和瑞金医院的刘主任,是大学同班同学。”
苏梅再次愕然,“那你还托我……”
瑞金医院的刘主任是著名的肝胆专家,林夏托她找刘主任看过一回片子。
“今天刚知道,送我婆婆住院的时候,碰到了刘主任。”
林夏的话顿住,片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