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抱着一丝少女纯真的幻想,幻想能得到少年的温暖。
“很好,很好。”信王仰天大笑了几声,脸上带着一抹癫狂,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还有一线希望……”
大雍京城
盛兰躺在床上,烦躁地将桌上的燕窝琉璃盏往外掷去,琉璃盏在地上撞击之下四分五裂,燕窝在地上滑过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烦死了!你们看看本公主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还要忍受多久?为什么连洗漱都不能?”
丫鬟们跪了一地,乳母磕了几个响头,战战兢兢道:“回公主,您再忍忍,再忍忍,现在忍一会儿,以后就好了,现在月子做不好,以后身子会落下大毛病的。”
盛兰喘了几口粗气,道:“驸马呢?”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应声。
“本公主问你们,人呢?!”
盛兰将小榻上的东西全挥在地上,怒吼道。
“我在这,在这,方才去看女儿了,你别气。”何驸马迈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零碎东西,对丫鬟们喝道:“还不快收拾!公主不小心踩到怎么办!”
“是!”丫鬟们忙成一团,何驸马走上前,坐到盛兰床边,伸手去摸她的脸,道:“辛苦你了!”
“啪”一声,盛兰挥开他的手,道:“你别假惺惺的,也不看看这一切是谁引起的!你成天只会看你的女儿,何曾关心过本公主?”
“生女儿就开心成这样?不用生男孩替你家延续香火吗?哦,也对,本公主深得太后宠爱,所以生下来的女儿一出生就是县主,你是小县主的爹,身份水涨船高,一家人都得对我的女儿毕恭毕敬的,你不讨好她讨好谁?”
盛兰冷嘲热讽。
何驸马脸色一变,勉强笑道:“你现在身体不适,心里不舒服,脑子不受自己控制,我能理解。”
盛兰冷哼了一声,道:“晏家现在越发厉害了,祝贺的人不断,却没见到一个晏家的人。看来是看不起你这个无官职的大理寺卿的儿子,所以连客套都免了。”
何驸马被她口无遮拦说得有些生气了,道:“那你也不过如此,你的好姐妹呢?你的好姐妹不是也没来?”
“你!”
盛兰被他气了一下,倒是平静了下来,道:“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嫁给你,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嫁给晏修,如今也不至于处处受皇帝牵制!”
何驸马沉默了,他没想到盛兰已经同他有了孩子还会说出这种话来,还幻想着再嫁给其他人。
这几年他对盛兰的耐心也渐渐用尽了,变得越发的波澜不惊,这种感觉在小县主出生之后就显得更加得浓重。
“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去看女儿了,你好自为之。”
话说完,他便提步走了。
盛兰心里一哽,冲着何驸马的背影喊道:“你敢走?你只要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享受因为我而带来的荣华富贵!”
何驸马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神情,掀起袍子跨过门槛,离开了。
“姓何的!你竟然敢!你!”
盛兰脸色扭曲,乳母从地上爬了过来,求道:“公主,公主,您万不可这样,您可千万要记得太后娘娘对您的期许啊!”
“放他娘的狗屁!”盛兰骂了一声,道:“乳娘,你也不看看他现在这是什么态度!明明都是一条狗,为什么萧来这么多年来对母后毕恭毕敬,而姓何的对我却敢如此使脸色!”
“哎哟老奴的公主诶!这话您可不能说诶,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你这可该怎么办?!”
盛兰深吸了几口气,生育过后身上脸上的浮肿没有消散,眼睛被脸颊上的肉挤得只剩下一小条缝。
她猛地掀开身上盖的被褥,道:“乳娘,替我更衣,去将我最好看的衣裳拿过来,我要亲自去丞相府,我的好姐姐不来见我,我便去找她!”
“这……”乳母很为难,硬着头皮道:“公主您现在不宜出去吹风,若是让太后知道了……”
“我让你去你就去,你连本公主的命令都不听了吗?!”盛兰缓缓平静下脸色,道:“去吧,你去,去替本公主找身衣裳来。我不去丞相府了,不去找徐熙,我去看看我的皇帝哥哥,自从我嫁到宫外,便很少见他了,是应该见一见。”
乳母没有办法,只能吩咐人抬水让盛兰洗漱,让盛兰收拾妥当进宫。
大雍皇帝正在处理政务,就听外面报说盛兰公主到了,大雍皇帝皱起眉,他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妹妹了,嫁出去的公主泼出去的水,如果不是她今天自己过来,他都要忘了还有这号人存在。
“让人进来吧。”
大雍皇帝扫了盛兰几眼,出嫁前看起来身形苗条,此刻却因生了孩子臃肿得如同农妇,脸上抹的脂粉都无法掩盖的苍白和肥腻。
“盛兰?”
“皇兄,皇兄政务繁忙,盛兰也因这一年来为了生小县主行动不便,所以没来看望皇兄,还请广中勿怪。”
盛兰行了礼,道:“湟中这几年重用晏相,晏相和小将军为大雍开疆扩土,不正也说明盛兰当初的眼光不错么?”
大雍皇帝放下手中毛笔,朱色的批字在折子上画下最后一笔。
“你想说什么?”
盛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行了行礼,道:“皇兄难道不觉得晏修一家有些功高震主的样子么?如今大雍京城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晏相和战神,都道晏相智谋深远,所有一切都是为了百姓考虑,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都说战神战功赫赫,为大雍开疆扩土,保百姓安宁,屡次打胜战,大雍只要有战神出马,百姓们晚上睡觉都能把心放进肚子里,不用担心梦中敌军铁蹄踏破家园,
因为战神一定会赢,会守住他们的家。
如今大雍百姓,谁都记得晏家,却恐怕不能记住大雍还有一个皇帝!”
“胡闹!”
大雍皇帝脸色一变,将手中折子朝盛兰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