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观察着她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过于忧虑,好歹我也曾经在燕都朝堂徜徉过,誉瑾如今所要面对的一切,我当年也都经历过。所以,更加懂得如何护住他。”
这话带着若有若无的悲伤,徐熙怔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当年晏修被打断双腿,毁了容,不就是来源于燕都那群贵家子弟常年累积的嫉妒吗?
他自己当年得到了很大的教训,如今也应当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才是。
原来这段时日以来,在自己没有留意的日子里,竟是晏修在外,默默守护着她的孩子们吗?
“你说吧,该让我怎么做?”
她向来聪明,知道晏修绕了这么大一圈,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需要她做的。干脆开门见山,省时省力。
晏修在看到徐熙脸上坦然的神情之后,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徐熙这般聪慧,原以为随意说上一番便能让其相信,如今,心里又多了一些计较。
“很简单。若是我整日到摘星阁听曲喝酒,酒不多喝,听曲也只听半个时辰,曲子唱完便离开,并不多待。每日皆是如此,外面会怎么说?”
徐熙眉头轻蹙,“自然是说你流连花丛,风流无度了。你天天出入青楼,谁人知道你在里头做了什么,摘星阁毕竟是男子玩乐之所,若是他人想要诬陷于你,谁会管你是听曲还是真的叫姑娘抱团。”
“很好。你说得极是!我身为誉瑾的父亲,如此做不仅伤害自己的声明,于自己仕途有害,自然也会被当做拿捏誉瑾的一个把柄,就是不能真的如何,也会惹得誉瑾心烦,他心智稚嫩,恐怕不能承受这些诋毁。”
晏修一步步引导,意有所指地盯着徐熙看。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再去青栏社?!”
徐熙福临心至,脱口而出。
晏修看目的达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过了,只要你能快活,我自然是不会不让你去。只是……”
晏修顿了顿,道:“只是大燕虽看起来荒荡,但对女子的宽容程度毕竟不如郫黎,在誉瑾那群文人雅士眼里更是大为苛刻,女子能去青栏社,总也免不了在身后被人指指点点。”
徐熙心中不服,这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怎么男子可以去青楼潇洒,女子就不行?
再者说,如果心有所属,夫妻恩爱,谁还会去风月场所找安慰?
“你也不必难受。”晏修的话一句接上一句,似乎洞察了徐熙没一句话背后的心理活动,
“燕都那么多可玩、可吃的,不一定要去青栏社,再者说,你要去也未曾不可,只要你想去,可提前与我说一句,我陪你过去,这样,自然没有人敢乱说话了。”
徐熙哽住了,看着晏修那张俊美的脸,突然感觉后背一片发寒,她突然觉得陷入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陷阱。
如此一件小事,他都能花费一晚上时间一步步引导她,从今晚的饭菜到现在的娓娓道来,计划周密详实。
她原本觉得傍晚楚河几人拙劣的表演十分好笑,却没想到重点在后头。
她能说什么呢?晏修能花这么多心思在自己身上,就为了不让自己去青栏社。
自己自然是……答应了。
对不起了,青栏社素未蒙面的美男们,不是她不愿意为了他们一掷千金,是她这位腹黑可怕的相公不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