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激动得不行,让人安排了女儿去休息,他则亲自带人,趁夜去联合察河部。
正是旱灾越演越烈的时候,哪个人心里都存了一团焦躁的火。
得到北境大营主将不在的消息,谁还能忍得住,不到第二天凌晨,察河部的人就把消息送到了草原上。
察河部虽只有两三万人,但除了老弱,人人可上战场。
眼看着今年有旱灾,察河部首领卜突根本不可能放下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仅想去抢北境大营,他还想跨过北境大营,占据获凉城。
大明今年可是天灾频发,去啃肉再好都没有的机会了。
于是,第二天正午,安溆还没吃过午饭呢,好几波过来军营告密的人,都是察觉了草原各部异动的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草原上的普通牧民。
安溆就担心这个,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得知确切消息,当时便派了铁树和夏炎带人去外面查探。
当天晚上传来确切消息,草原上三个最大部落的首领有联合起来进攻的趋势。
安溆可不能放松了,当即便让铁树把这段时间宗徹提上来的心腹叫来主帐,商议应敌之事。
不过军营里有三十万大军,还是经过几乎半年强力训练的士兵,安溆只是有些紧张,倒并不害怕的。
陈参将、刘副将这些人进来之后,对安溆都挺尊敬的,还没等他们对一个女人安排军事表示否认,安溆便拿出来宗徹离开之前留下来的阵形图,说道:“这是督军走前留下的,防的就是他不在时间一久草原各部的不安稳,现今,你们谁愿意去领军出战。”
“末将。”
“末将愿往。”
反正一听有帐要打了,大家都兴奋起来。
不光草原上那些部落里的人被这干燥天气搅得心情焦躁,他们军营里这些人也燥着呢。
安溆便把一下午半晚上抄了好几份布阵图放到桌子上,叫陈参将等人看一看。
第一个人看完,就叫了声好。
第二个人看完,激动地直拍桌子。
接下来几个人也都是哈哈大笑,有这样精妙的阵法,便是那些部落一起进攻,又有什么可惧的?
众人都叫嚣着要打,要带兵。
安溆虽然不太熟悉这些人,却都是能叫出来名字的。
当下只是先分配了兵力,想着待会儿让这些人在外面喝茶,她去问问翀儿和晷儿这些人的性格。
急躁的就做先锋军,沉稳的就殿后。
这时候还是有些后悔,来到军营这么长时间,没在火器上下功夫。
乌大娘进来送茶点,安溆便要站起身去他们居住的营帐,苏窈窕却在这时候走在前,带着戴纶进来了。
“夫人,”她进门就道:“听说您要集结兵力去攻打草原诸部,在这旱灾严重的时刻,恐怕不妥吧?”
安溆说道:“既然你的消息这么灵通,不会不知道,草原上的部落有异动了。”
苏窈窕面色一变,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做出反应,那些部落的兵力,可能还没有完全集结呢。
接下来就听这女人又说:“你似乎并不属于军营的一份子,是否打仗,什么时候打仗,跟你都没有关系。”
苏窈窕皱眉,转身看戴纶。
戴纶看着安溆,支支吾吾的,说道:“宗夫人,我觉得咱们不能贸然发动战争,草原对大明的认可,本来就没有中原的百姓多。”
安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豺狼都纠集起来围堵了,我们不能不做好反击的准备。而且,三公子你在军营没有职务,冒闯大帐,这算是罪名吧?”
苏窈窕问道:“我们是取得了大哥的同意才来的,倒是你,督军不在,你一个内宅妇人,有什么做主的权力?”
安溆好笑:“你就不是内宅妇人吗?”
“你只是得到一个监军的同意就能闯进议事的大帐,我嫂子有大哥留下来的军符,怎么就不能准备应战了?”
严晷说着话,走进来,然后把手里的军符拍在桌子上。
军符铜制雕虎纹样,是从前朝的虎符改制而来,请上等工匠雕刻而成,只看着这东西,便觉一股威势袭面而来。
苏窈窕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就是好笑,宗徹这是找死呢。
军符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竟然敢留给一个女人,不用别的,只怕这消息递到京城,不仅是宗徹夫妻,连着他们两家的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妄动军符,你们是在找死啊。”苏窈窕讽刺笑道。
突然一个大胡子的参将拍案而起,“夫人,这是个什么东西,能跑到主帐叽叽歪歪的,请夫人下令,属下立刻将她拖到外面斩了。”
“别别别。”戴纶赶紧挡在苏窈窕身前好声劝说。
只见这些参将副将的面上,都带着对苏窈窕的不满和怒气,安溆着实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认可度这么高。
而且这个苏窈窕,此时冒出来不仅仅是碍眼了,安溆还有些怀疑她的用心,但要说杀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公民,这样的事真的做不出来。
最后,安溆吩咐人把苏窈窕带下去,严格看管起来,在草原上的部落安稳下来之前,不能放人出来。
有宗徹这半年来自己研究出来的阵法,军营大军集结起来之后,就开始熟悉队形。
北营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不能先出兵,失了草原上普通牧民的民心。
安溆每天都会到各营查看一番,只见处处井井有条,不由佩服起宗徹来,他很聪明,结合她给胡乱说的那些训练方式,竟然能把一支大军训练的这么严密。
这时一动起来,颇有如臂使指的趋势。
安溆也很相信宗徹提上来的这些心腹,掌握好大方向,具体他们怎么布置,她就不管了。
为了让将士们打仗期间不缺吃喝,安溆这两天便安排下去一种耐饥便携带的干粮,给后勤兵加班加点的制作。另外,更重要的还是要尽量给每个士兵配一个便携式水囊。
因此安溆也忙得脚打后脑勺,要不是有安翀和严晷、严准帮忙,她自己还可能忙不过来。
就这样在一种箭在弦上的紧张氛围之中,第五天的晚上,毛线厂附近亮起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