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雷鸣在耳边鼓动着,宗徹反应过来,发了狠的攫住她的嘴唇。
一夜春色绮糜。
早晨醒来的时候,安溆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疼,宗徹一向是个爱闹的人,但也没有哪一次让她感觉都承受不来的。
手臂抬起来,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吻痕,她忍不住又是老脸一红。
安溆便拥着被子起来穿衣服,主要是全身吻痕遍布,她并不想看到然后再回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也有多沉沦。
脚步声便是在这时候传来。
听出是宗徹的脚步声,安溆赶紧往后一躺,躺得太快,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溆儿,你醒了吗?”宗徹走进来,看到被子下的人侧着向里攒成一团,捧着手里的衣服坐过去,“醒了就起来。”
“好好,你先出去吧,我这就穿衣服。”
她闷闷的声音响起,初时宗徹还以为她不舒服,伸手要扯被子,却看到她殷红的脸颊,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酸涩的感觉从心头蔓延到鼻头、双眼,宗徹才知道,真正被她接受这一刻,有多幸福。
他忍住鼻头的酸涩,把衣服放到床边,起身出去了,站到帐外,看着蓝蓝的白天,宗徹只觉心境开阔,连夏天里微热的风都是甜的。
还没察觉,笑容就在唇边出现。
安溆起来后收拾好床上,这才出来,没想到宗徹还在营帐外站着,吓了一跳。
“你怎么没去训练?”她问道。
宗徹侧身,走到安溆身边,“今天我休息,带你去城里玩。”
安溆:约会?
她忙说道:“我今天还有事。”
宗徹:“那我给你帮忙。”
安溆上下打量宗徹,总觉得他哪儿不一样了。
然后有些怀疑道:“宗徹,你还没亲亲我。”
宗徹先是一愣,继而失笑,上前一步将她纳入怀中,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亲吻了一下。
安溆看到他眼中比往日都要浓烈明显的珍惜之意,心里就跟踹了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直跳。
宗徹看着她笑道:“饿了吧,吃饭去。”
什么饭?
宗徹煮的皮蛋瘦肉粥,这算是他做的最拿手的饭了,安溆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碗半。
“夫人,凌夫人求见。”
乌大娘在外面说道。
她是鹧鸪成为摇袜厂的管事之后,安溆从草原上的牧民人家找的帮工,平日里扫扫地照看一下炉子,干活儿麻利,又不会跟其他下人似的,时时刻刻都跟着主子,便只跟家里多了一个小时工一样。
安溆觉得挺舒服的,对这个乌大娘很是满意。
她说的凌夫人,就是两个月前嫁给凌柱的巧儿,这姑娘经常会来给安溆送一些农家常见的吃食,比如她回一趟娘家她娘做的酸奶,或者是草原上很常见的野菜蒸的菜窝窝,她都会送来。
虽然有些目的性,但是并不让人反感。
相比着结婚之后就去了城里居住的那个侯黎明的妻子,安溆对经常过来的巧儿他们夫妻俩自然关注的更多,吃到了人家送来的平常吃食,便难免会想到,然后隔三差五地会问问。
有时候她也问宗徹,那凌柱在军队里表现怎么样。
反正整个军营都知道,凌柱的妻子能跟督军夫人说得上话,而且他这夫人现如今去了毛线厂工作,攒钱在军营和毛线厂的路上置了一个常住的营帐,凌柱每天都能回家去吃饭休息。
简直羡煞了一整个军营,连带的毛线厂里的女工们全成了香饽饽。
巧儿来过主帐这边几次,但还是第一次遇见大将军也在的时候,然后就见这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将军,在和夫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好像是柔的。
大将军在,她便不适合多留了,说两句话放下了她自己做的红薯叶馍离开了。
安溆尝了一块,这红薯叶馍虽然不够宣软,却很清香筋道。
巧儿还真不负她这个名字,当初自己只是跟工厂里的女工们闲话的时候,说过之前发下去的红薯叶也是可食用的好东西,她便做成了馒头给送来。
安溆掰一块给宗徹,他却脑袋一偏。
“能吃。”她说道。
宗徹摇头:“别的女人做的东西,吃不惯。”
又不是外面的饭店,什么人做的都必须得吃。
安溆便将那一块扔到自己嘴里,说道:“你今天真有闲空?”
宗徹把她抱在怀里,“真有空,你想做什么?”
安溆笑道:“你跟我去外面摆摊。”
好久没摆摊了,想起刚来到这里摆摊的那些日子,还挺有些怀念呢。
宗徹低头看着她,笑问道:“卖什么?”
安溆拿开他的手,跑到屋里,将一筐子白杏搬出来,“就卖杏酱夹心的蛋糕卷,还有杨梅饮。”
于是这天下午,在入获凉城必经的龙门站口外,出现了一对穿着普通棉衣的,用马车拉着一个简易木板摊位的吃食小摊。
那妇人用蓝布巾包着后面的头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说话便让人觉得亲近。
他们的马车停下来,男人把一个桌子两张凳子拿下来,又转身去拿那些竹编的像是蒸笼的笼子。
妇人提着一个竹编的桶状东西,还没走两步,男人便伸手接了过来。
从此处经过的人,大多数都风尘仆仆的,也有像是附近人家的小孩子,这对夫妇有些奇怪,经过的人便会忍不住看上两眼。
不过没人主动问,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挂着鼻涕的皮肤略黑的小男孩跑过来,向着安溆问道:“婶婶,你们这是要卖东西吗?”
安溆点头:“是呀。我们卖的是糕点,你要不要?”
小男孩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三只羊,应该是奉命放羊的小孩。
一听他们卖的是糕点,小男孩不自觉舔了舔嘴唇,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要。”
安溆也不为赚钱,道:“我这个糕点,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给换。”
“什么是有价值的东西?”小男孩一问。
“就是有用的,”安溆笑着,想了想道:“比如草原上的沙棘果,或者其他我没见过的野果,都可以。”
说着,才察觉一旁的宗徹正一手撑着额头,笑看着她。
安溆没想到如今只是这样她也会不好意思,转头不再看他,对小男孩道:“你可以去那草地里找一找,这么一小把,可以换一块糕点。”
她将右手握起来,给小男孩示意了一下份量。
不想,小男孩看看她,再看看她身边的几个足以装下一个小孩的大竹编,还有她旁边的高大男人,转身就跑。
安溆有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宗徹轻笑的声音,才惊讶地指指跑远的小男孩,“这是把我当成坏人了?”
宗徹伸手,道:“过来歇着吧,总有过路人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