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此为止，好好休息。”
杜沐卿感觉到手指覆盖着的皮肤温凉，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宋亦安将她的手拿下来，女子的手纤细修长，握着却又柔若无骨，他捏了两下，又开口：“说完吧，就几句了。”
他垂下眸子，视线定格在女子粉嫩的指尖：“我们没喝。”
杜沐卿意料之中的发展，她的手指又被宋亦安捏住了，轻轻的，有些痒。
“他们说我们不是恶魔的孩子，将我们囚禁了起来，大概十几天这样，我记不清了，后来村长似乎不愿意放弃，又将我们带去了他自己的卧室。”
宋亦安的心悬在空中，那日日夜夜的梦里都是一片猩红。
“有什么？”杜沐卿轻声问他。
宋亦安不看她，眼睫垂得更低了：“一屋子，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g。”
“那里是他们杀害迷途旅客的地方，除了g，墙上还用油漆涂了句话。”
杜沐卿听到男人的停顿，抬眼看他，见他也看着自己，那凉薄的唇里吐出一句：“我们都是有罪的。”
我们都是有罪的。
杜沐卿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她漠然重复了一遍，这话就散在了唇齿间，摩挲着滚进胸腔里。
那个永远留在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对她也说过这么一句相似的话。
“后来他们给了我们两天考虑时间，当着我们的面，杀掉了六名旅客，最后一天，我逃了出来。”
宋亦安的声音将她给拉了回来。
她有些慌张的想掩饰自己的情绪，仓促间问了句最不该问的：“吕鸣呢？”
宋亦安的嗓音沙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没答，倒问了句：“你怎么哭了？”
“是吗？”杜沐卿怔然抬手，摸到了一片湿润。
她努力勾了勾唇角：“我也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
可是她抬眼，却看见男人分明眼眶泛红。
“你怎么也……”杜沐卿伸手想触摸他的眼尾。
对方凤眸里什么感情也没有，可就是通红着一双眼，让人看了无端生出种凄凉之感。
像是秋叶落满心头。
“吕鸣死了，为了送我出去，死在了他们的镰刀下，可是沐卿……”
宋亦安闭上了眼睛，接着陈述：“我没有感觉。”
“我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
这一夜，杜沐卿又沉入了梦魇里，这次不止有柳子唯，还有很多人，有老有少，江佑混在里面，甚至还有唐宜修和汪秋月。
他们一直在吵嚷着什么，杜沐卿直到天明将醒的时候，才听清。
那是一句句的。
“你为什么不救我？”